胡老师家里没有人,只听见一个虚弱的婴儿哭声,从房里隐约传出来。
胡老师立刻从自行车上滑下去,跌跌撞撞的进去看孩子。
秦凝不放心,赶紧锁了自行车跟了进去。
只见小小的婴儿裹在襁褓里,一个人睡在床上正哭着,屋子里十分杂乱,胡老师赶紧的奶孩子,都没有时间招呼秦凝。
秦凝看着这场景,觉得替胡老师心酸。她随手帮着,把能收拾东西都收拾了,看胡老师抱着孩子无力的靠在床上,脸色实在是惨兮兮的,就又假装出去拿书包,从空间拿了个包子再进来。
“胡老师,你自己没有吃东西吧?吃个包子垫垫饥吧。”
“……秦凝,我,谢谢你。”胡老师看了看包子,低下头,眼泪就毫无征兆的滴了下来。
秦凝低声的劝:“胡老师,人家说坐月子,不能哭的,事情都能解决的,快别哭了。”
可胡老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直不停的掉,好在她还是吃东西的,一边吃一边哭,秦凝就只好在旁边坐着,不出声。
等胡老师吃完了,秦凝去打水给她洗脸洗手,却发现,胡老师家灶房里,连一滴热水都没有。
还好现在秦凝总是会在空间储存热水热汤什么的,就悄悄的拿了一点出来,还不敢太热,用冷水调了调,感觉在这冬日里不冰手了,才给胡老师递过去。
胡老师吃了东西擦了脸,孩子也睡了,精神就看起来好了一些。
她靠在床上,幽幽的和秦凝说:“真是想不到,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竟然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在帮我。唉!秦凝啊,女人真难!我这孩子是早产,我……”
秦凝听着胡老师说了好多,她也不提什么意见,就是默默的听着,基本上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乡下人家,没有太大矛盾,无非是家里兄弟多、妯娌多之后,家庭摩擦也多,胡老师作为一个文化人,在发生家庭口角时候的退让,让人看成了软弱。
在这种大家庭里,一个人一软弱,就多的是被欺负被忽视的时候。
这样一来,在这个吃大锅灶(这里指没分家,兄弟妯娌一个锅里吃饭,不是六十年代那个大锅饭)的家庭里,胡老师就算怀孕了,有时候饿的发慌,也不能得到格外的优待,还时不时的被说几句。
这迫使她更加的珍惜学校这份工作,希望自己转正后,收入提高了,在这个家里能有好一点的待遇,或者,将来能分家出去。
但这种经常性的家庭小口角小摩擦,经历的时间一长,就变成了钝刀子割肉,很是折磨人。
长期的心情忧郁着,使胡老师早产了,孩子其实并不大,但是羊水多,生的时候也挺危险,胡老师产后身体很虚弱。
可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胡老师因为早产,把原本的计划打破了。原本她是想上课上到生产,这样的话,休息一个多月产假,正好学校放假了,明年她就可以转正了。
但现在孩子提前生了,没有人代课,学校要有新的代课老师来顶替她,她吓坏了,拖着虚弱的身体要去上课,校长自然不肯,才发生了秦凝看见的一幕。
胡老师还说:“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啊,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我想着,要是学校不要我了,我就带着孩子跳河算了,要不然,这个家,哪里有我和孩子的容身之地……呜呜!”
说着话呢,外头出工的社员回来了,哔哩吧啦大声吵闹,还有人高声说着话:“呀,谁的脚踏车!天哪,快让我骑一下!”
秦凝赶紧和胡老师说:“您别担心了,现在我帮你代课,您安心养好身体,我改天来看您,车是我借的,我得出去看一下。”
“我知道,快走快走,我以后再谢你!”
屋外,真是兄弟妯娌一大帮,已经有人开始去推脚踏车了,还好秦凝是锁着的,赶紧打了招呼拿了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