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自己能走。”我起身,咬着牙继续前行。
霍容修在身后站了一会儿,紧跟着上来。
虽然山里比城市里凉快,可到底是九月,依然炎热,走完这一段山路,早已经汗流浃背。
我回的不是清水庵,而是直接去了山顶,那里才是我的心对他开始打开的地方。
路过清水庵时,我在清水庵门前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前站了许久,沈少航曾说,枯木逢春,这棵树还真的活了。
到山顶时,天已经要黑了。
老婆婆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小憩。
听见脚步声,老婆婆幽幽地睁开眼睛,她眼睛已经有点看不太清楚了,霍容修走在我面前,老婆婆眯着眼睛打量霍容修,忽然手里的扇子因激动而掉在地上,老婆婆颤巍巍的站起来,浑浊的眼里含着泪,她想摸摸霍容修,却好似在怕什么,嘴里自言自语地说:“你回来了,你总算回来了。”
老婆婆这话可不是对我说的,她之前并没有见过霍容修,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跟霍容修面面相觑,我走上前:“老婆婆,还记得我吗?我是海棠,这位是我的朋友。”
老婆婆又看了看霍容修,似乎有些失望,然后又看了我好一会儿,似乎才想起我是谁:“海棠啊,你怎么来了,之前跟你一起的小伙子呢?”
提到沈少航,心再次狠狠抽痛。
“他在另一个地方等着我,这次没有跟着来。”我说:“老婆婆,我能在这里跟你住一段时间吗?”
老婆婆看了眼地上的大包小包,拉着我的手说:“你能来陪婆婆住,婆婆高兴还来不及,快进屋坐。”
帮忙拿东西的村民在领了钱之后就走了,霍容修把东西都搬进屋里,他打量了一下屋子,见他皱眉,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里条件简陋,比不上城市里的繁华。
“我已经到了,你还是走吧,再耽搁,怕是真要连累你了,可可在家里,我也担心,只有你回去,我才放心。”我说:“你回去后就移民吧,把可可也带上。”
霍容修本来是要移民的,因为我,也耽搁了移民。
此时我真的希望他带着可可去加|拿大,别再回来了。
霍容修好似没听见我的话,帮忙整理行李:“山上夜里可能会凉,我买了有薄被,夜里记得拿出来盖上,换洗的衣服我都给你叠在一起,还有一些孕妇营养品,你也记得按时吃,等吃完了,我再给你送过来。”
第一次发现霍容修这么唠叨,事无巨细地交代我怎么照顾好自己。
他将床铺好,营养品都摆在一起,时间匆促,他也只买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全都挂了起来,内衣内裤也都折叠好。
我看着他为我忙前忙后,心里就跟打翻了调料瓶,各种滋味。
等他忙好这些,他蹲在我脚边,握着我的手说:“好好照顾自己,过段时间我再过来。”
霍容修非走不可,太多人盯着他了,若是再耽搁,我的行踪就会暴露。
当晚他就下山了,走的时候把手机留给我,让我有事联系他。
我与老婆婆站在院子里目送着霍容修离开,其实,能遇上他们,不该是后悔,而是幸运。
我眺望着远方,依然放不下亲手杀了沈少航这件事。
只需要再等我八个月,再等等。
霍容修走后,我换了一套衣服去做晚饭,老婆婆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做好饭去叫她,她忽然说:“他其实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