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三点的街道寂静无人,楚晏一路加油门,漆黑的风从车窗外呼啸而过,祁崝闭着眼躺在后座上裹着楚晏的外套又已经是人事不知。
到医院值班医生一看,对着楚晏脸拉得老长,责怪家属不好好照顾,一边说一边开了单子,把人领到了住院部。
医生给祁崝腰部的伤口换药时,楚晏看着那裸露出来的血肉,只觉心惊肉跳,出了一身冷汗。等打上吊针,摸到祁崝额头的温度略微降下来一点,他悬了半晚上的心才终于能微微放下来一点。
祁崝身体向来好,大冬天还能在院子里冲凉水澡,感冒都很少。这回却当真是病来如山倒,高烧猛地一起,就全然失去了意识。
祁崝真正恢复清醒,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在医院病床上醒过来的时候,他还有点回不过神,前一天晚上的兵荒马乱,在他被高温烧得糊成一锅粥的脑袋里只剩下楚晏朦朦胧胧时隐时现的焦急面容。
昨晚他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热而气闷的热带丛林里,虫豸遍布空气粘稠,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在那装作一个北方来的掮客,和一群亡命之徒做生意,探取情报。那群赚着黑心钱的雇佣兵,心狠手辣得很,个个手上都沾了无数人命,他们占据了一个边境的小村子,警惕狡诈且极其排外,很不好融入。这任务一开始简直无从入手又危机四伏,和那雨林似的,时刻张着黑洞洞的大嘴,等待吞噬外来者的性命。
他蛰伏两年才打探到一点关于他们武器来源的关键,消息才传递出去就不知从哪里泄露了。好一场混战,对方和己方都有伤亡。
当时情况紧急,他既是确实没找到机会转移,也有点不甘心自己两年的潜伏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也是天生胆大妄为的个性,根本不顾自己的擅自行动会给上头带来怎么样的震动和猜忌,直接冒了个险跟着那群雇佣兵逃了。
而这一次又隔一年,终于被他抓到了真正的纰漏,将那帮人连同他们后面的内线一网打尽。
这期间种种艰苦险恶之处并不足为外人道,说是脱了层皮也一点不为过。
最后的时候他受了点伤,被救出来之后,就听说他们陈处在长海给楚晏弄了个小黑屋审问室,这让他在当地医院根本躺不住。勉强耐着性子住了一个星期让伤口略微收拢后,也等不及上面重新把他的身份证办下来,就抓着几个一同撤退出来的兄弟连夜开车回了长海。
这又是外伤未愈,又是疲劳过度的,不生病才怪了。
现在他醒过来,体温大概是降下来了,只是仍旧头痛,身体也沉得手都抬不起来,勉强扭头看一看已经伏在病床边昏沉睡着的青年。
他难得这么虚弱,又想到前一晚楚晏的焦急忧虑,这样被人看顾的感觉,竟然有点新奇。
他这么看着,心思转来转去,不知不觉竟又陷入黑甜梦境。
作者有话说:做完之后怎么能没有经典的发烧梗呢XD
☆、第十四章长情
楚晏并未睡实,只是实在太累熬不住在床沿趴了一会儿,祁崝一有动静他就知晓,却假装睡着不动。
待得祁崝的呼吸重新绵长,他才抬起头来,坐在那里半晌,若有似无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祁崝再醒来的时候,就见到楚晏在一边低头发着呆,眼神空茫不知落在哪里,面带浓浓的疲惫,眼下更是一片青黑。
“楚晏。”祁崝一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