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后,朝政如常。朗寅释作为两国认定的皇储人选,名望逐渐达到了鼎盛。民间的呼声也日益高涨,百姓们对这位曾经的护国将军,今日的摄政王有着颇多期待,希望他能重振天朗,恢复往昔的荣耀。
朗寅释没有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发布了一系列利民的新政。
减轻赋税、徭役;完善田地归属权和佃户制度;规范科举制度;审查地方财政,打压地方门阀势力;赈灾济贫,清缴匪众;对流民进行登记,结算各县冤案错案……以及安置边关退伍将士等等。
地方官员大量更替,并设置严格的就任考核,确保一系列政策以极快的速度向全国各地施行。
在朝堂上,朗寅释也没有懈怠。大理寺上奏大婚筹备期间,三品以上官员贪腐问题后,朗寅释要求彻查涉案人员,不久,户部尚书彭博、吏部尚书冯孝等朝廷大员等因罪获审,一律被革职论处,押入大牢。
这些朗沐威时期的老臣,万万没想到,大婚之后,朗寅释竟然毫不留情的将他们一一逐出朝堂。
被送入大牢的彭博大怒,“烨王竖子!卸磨杀驴之术竟如此深谙于心!他的大婚还是老夫为他一手筹办的!老夫就不该操持此事,反倒让他抓住了把柄!”
冯孝在吏部呼风唤雨也久了,退而大叹,“吏部、户部,皆为朝政之要脉,你我皆是煊王心腹,岂可为烨王所用?彭大人,看开得些为好!能留得小命在,就算不错了!”
此话不假,作为煊王亲信,留得一命,也许是烨王对他们最后的仁慈了。
一个月间,朝堂上的煊王余党非撤即降。但他们本身也并不清白,个个营私舞弊,敛财众多,清缴的财产数目惊人,在大理寺的统计下,尽数收归国库。
一批大有干劲的新官员,开始进入天朗的政治中心。
转眼,新政已实行了一月有余。
公事归公事,朗寅释虽然公私分明,处理朝政清明得很,但私心里,她到底只是个年轻人,又是初成婚,儿女之情难免不在心底徘徊来去。
每次汇报公务后,他想得也不过是早些回去与墨子幽团聚。
那急急回府的身影,让朗沐威见了也不由笑着说两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连寅儿这种男子,见了七公主,也不免朝思暮想的,这男人若是没了女人,可怎么行哪?”
不过朗沐威认为,留恋温柔乡并非坏事,男人嘛,迷恋女色并不能算缺点,太过完美了,反倒令人生疑。也不知道朗寅释倘若知道了父皇的想法,会作何感受。
新政虽然得到了朗沐威的支持,却也让某些人恨得牙痒痒。
三皇子府
自被削爵后,书有“煊王府”三个大字的门匾被工匠拆除,换成了充满羞辱感的“三皇子府”。京中官员但凡遇见了煊王的府中人,纷纷忙着回避,生怕被误会成煊王近僚,对日后升迁造成不良影响。
历朝历代,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大部分人敬畏的不过是储君位置上的权力,谁管那储君到底是谁?烨王已被钦点上位,谁还想得到角落里的煊王?就算是神仙,跌落了神坛,周遭的徒众怕是也寥寥无几。
遍看见风使舵之人嘴脸,朗康辙因此越发沉闷,整日闭门不出,窝在书房里禅修,不时拿出几卷佛经来读一读。
这日,彭博等人获罪下狱的消息传来,朗康辙正在书房临摹字帖,问讯不由捏紧了手中的笔杆,浓稠的墨汁滴在纸上,晕染了一片。
“他这是摆明了要和我对抗到底啊!”朗康辙狠狠收尾,放下毛笔。
“动作这么快,手段这么狠,大婚一过,就逐步拔除我在朝廷中的爪牙,毫不留情!”朗康辙压抑着心中无比的怒火,冷声道。“如今西陵几欲弃我而去,老头子的病情也离奇的稳定,一切都在跟本王作对!她竟然还给我火上浇油!”
“谁说不是?常言道利欲熏心,有了权力,烨王这才是露出了真面目,听说他与七公主也极为和睦,享受着本该属于您的一切,却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啊!”齐旭在一旁愤然痛斥。
“住口!”朗康辙抬手一把卡住齐旭的喉咙,目光森然,犀利无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面前提起墨儿,可是想在我伤口上撒盐?!”他眯起了狭长的眼睛,让齐旭只觉毛骨悚然。
“属下不敢!王爷息怒,息怒啊!”
“哼,”朗康辙松开他,转身在屋子里踱步,思忖着冷笑道。
“只是,凭这点手段,就想击垮我,未免太天真了!”
自他年少时起,朗康辙就发誓,要当这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代雄主!所以他花费了大量时间准备筹划,酝酿等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光明正大的君临天下!
周旋于百官之间,服侍于父皇跟前,他甚至拉拢不惜后宫的女人,他放弃了太多,可换来的却是什么?
在他胸前留下一刀的太子,狠心剥夺了他一切地位的朗沐威,还有不知好歹与他抢皇位、甚至抢女人的朗寅释!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他受够了!他必须要得到皇位,哪怕名不正,言不顺,他也要得到皇位!只有得到皇位,他才能重新站到天朗的顶端去!让墨儿回到身边,让小释臣服在脚下,让一切重回原轨,将他的损失一笔笔讨还回来!
“不能再等了!” 朗康辙下定了决心,沉着笃定道。“再等下去,天朗就可能脱离本王的掌控,绝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齐旭,准备得怎么样了?”他转身望向齐旭。
“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就等王爷一声令下。”
“好!”朗康辙恢复了平静,一张阴沉的脸上幽深莫测,看不出目的。“很好!很快,我就要成为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我要让他们,统统付出代价!!”
等齐旭哆哆嗦嗦的退下,朗康辙提起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了一个“寅”字。
“小释啊小释,我给过你警告,可你偏偏要踩在我头上,你一个女人,也想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简直是做梦!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三哥,送你一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