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朗寅释出了房间,便见兰溢泽一脸凝重地看着他。
“怎么了?”朗寅释茫然问道。
“听说您昨晚把人家湛凝一个人扔在丽人坊,自己出去溜达了?把暗卫也给甩了?我们王府里是养鸽子,没养您这么大一只啊。什么事情,比公事还重要??连九皇子,都不管了?”
“啊,”朗寅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四下望了望,“……有么?”
“没有么?”兰溢泽反问道。
“哦……可能本王就想随处逛逛吧。”
“随处逛逛?”兰溢泽纳闷,上下打量了朗寅释一番,“神清气爽,面色红润,眼眸明亮,意气风发。您不是说这条镶金腰带太浮夸了吗,怎么今天也用上了,服饰也是……这一身打扮过吧?平日里就一件素袍了事,今天穿成这样,是要干什么去?”
朗寅释被她问得尴尬,转移话题道,“……兰溢泽你若是日常很闲呢,可以去管理下阁里,陪陪兰溪,就不必盯着本王了。”
兰溢泽狐疑地问,“那今天丽人坊还去吗?九皇子昨晚没去,今晚怕是定会在。”
“不管了,不去。”朗寅释回答地很干脆。
兰溢泽闻言冲进了院子,往天上一阵猛看。
“你这是做什么?”
“我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兰溢泽的心情难以平复,“王爷什么时候转得性子,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在乎了,难道不怕小心翼翼积累起来的,一朝全部倾覆了?”
朗寅释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心不在焉道,“等一天,太子就垮了吗?等一天,九皇子就没了吗?盯了这么久,还在乎多等一天?溢泽,你最近办事可不太灵活。”
“……”
到底是我不灵活,还是你最近太灵活了啊王爷?!你什么时候这么任性了?!
不对,见朗寅释心情舒畅的回了思行斋,兰溢泽再仔细一想,什么事能让这冰山脸面瘫王爷这么高兴,一时茅塞顿开,她立刻跑了上去。
“啊哈!我知道了!王爷王爷!你快说,是不是七公主回来了?!七公主是不是回来了?!”
思行斋里,陈设清雅,檀香袅袅。
兰溢泽释然道,“哎呀,难怪连公事也不管了。得,那我也不废话了。今儿来,是有事情要禀报,听说了吗,王爷?”
“什么?”朗寅释坐在金丝楠木圈椅上,问道。
“东承的使节前两日来京,随行带了很多礼物。说是奉东承国主之命,想与天朗和亲,希望皇上派一个公主嫁过去。皇上正在思忖这事呢。”
“有这种事?”朗寅释皱起了眉头,“侵吞我们的城池未果,又想来糟蹋我们的公主,东承真是贼心不死,看来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她说着,狠狠握紧了拳头。东承几个皇子早已臭名远扬,嫁公主过去简直是羊入虎口。
“话虽如此,但从大局看,又不得不答应。皇上说,东承有意与天朗交好,没有拒绝的道理。几个未嫁的公主都已及笈,皇上正打算派太子去与东承交涉呢。”
“太子?”朗寅释起身在思行斋里缓缓踱步。“再让太子去东承交涉,怕就不是嫁女儿这么简单了。”她冷笑一声。
两年前,她带兵与东承对峙时,在边境截获一个东承的传令官。这个传令官职位颇高,身上竟搜出了天朗的旧版布防图,虽则朗寅释在担任将军后,调换了所有的防御布局,但这种重要信息的还是令他吓了一跳。自从明确三哥倾向西陵后,他逐渐确定是太子在暗中和东承有所勾结,只是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证实。
兰溢泽点头,“太子和东承的关系的确是个隐患。但公主和亲之事尚不着急,近来倒是煊王府出了个新闻。”
“怎么?”
“...煊王妃怀上了。”
“......”
兰溢泽撇了撇嘴,心道这朗康辙天天嘴上喊着墨子幽,可家里那些妻妾倒是一个没落下。不过这种话她也只能心里吐槽吐槽。
“前几天太医检查出的。本来这是件大事,皇上很高兴。可是听他们说完全不见煊王有什么喜色,反倒嫌弃得很,可能觉得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会破坏西陵对他的信任。”
“太医院那边也说,煊王妃的情况不怎么好,一直病恹恹的,若是不积极调理,再这样下去,孩子说不定会要了她的命。”
朗寅释听了,叹了一声。她对右相女儿的印象停留在升龙山的一瞥,听闻映月虽是主母,却生性懦弱,连个仆人也不把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