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敲了敲兰溢泽的房门。
“醒了没?”这天清晨,兰溪在张罗府中内务前,犹豫了片刻,转道去了兰溢泽的房间。她好久没有早上来叫兰溢泽起床。
兰溢泽爱睡懒觉,不到日晒三更绝不起来,往往兰溪处理好一上午的内务,才见这人懒懒地从房间里出来,伸一个大大的懒腰。
兰溢泽倒是乐意被兰溪唤醒,可兰溪总懒得理她。
这几日,兰溪从早到晚的见不到兰溢泽的人影儿,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她明白兰溢泽定是受了王爷嘱托,公务繁忙。可却怎么都没想明白,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兮兮,连自己都不告诉?
“起来吃早餐了。”兰溪手上拿着待会儿需要账房核算的账本,敲着门。叫了几声都没人答应,兰溪心道兰溢泽睡得简直比猪还沉。
“兰主事,”院子里的仆人正在扫开地面的落叶,“兰大人昨天晚上没有回来,房间里怕是空的。”
“啊,”兰溪恍然的叫了声,有些赧然,“是我忘记了,若是他回来,门房是会通报的。”疑惑爬上了兰溪姣好的脸蛋,既而因一丝怒气而涨红了脸颊。
“这个死鬼,连家都不回了??”
远处一家茶楼的包厢里,正在跟人开会的兰溢泽突然“啊啾~~!”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嘤嘤,天气凉了,连个关心我的人都没有,可怜本军师辛苦劳作,连续三天都睡在茶楼里。”兰溢泽端起热茶,深深的喝了一口。
“大人,”身边站着的夜魅绷着脸,“您在这里熬了三天,什么合适的计划也没想出来,算是白熬了。”
“……”兰溢泽嘴角抽了抽,“嘛,但是本军师有努力在想啊,这可是大事,搞不好会引火烧身的。”
“王爷这个死脑筋,”兰溢泽摇头道,“憋到了这个点,终于开窍了,差点没把他自个儿给憋死。不过,王爷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一步成功,就是蛇打七寸!”
“既然如此,是否需要我们自己动手?”夜魅问道。
“……不行。”兰溢泽指头敲打着桌子,说道。“既然想潜在暗处,就不能为了图方便,暴露了身份。”
“王爷为牵起这条线,把大家放到暗处来,煞费苦心,怎可让他前功尽弃。其实有人比我们更着急,”兰溢泽思忖着,露出了一抹坏笑,“不如我们点一把火,烧一烧他们的屁股!不错,就这么办!夜魅,你去准备一下……”
夜魅仔细听兰溢泽把计划娓娓道来,连连点头。
兰溢泽:“记住,借别人的手保证自己的成功,我们全程不出现,但结果一定要在我们的控制之下,确保无误,你明白吗?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小心去安排!”
“属下明白!”
夜魅领了任务便准备离去,走之前他忽然想起一事,又回头问道,“兰大人,先前那位女子,您打算与她一见吗?”
兰溢泽想出了计策,很是轻松,闻言不由笑道:“哈哈,只怕人家并不想见我。”他弯了眼睛,笑眯眯回答,“那是王爷惹得风流债,还是等王爷回来再说吧!”
兰溢泽起身,伸了个懒腰,“好了,计划既然已经构思得差不多,本军师也可以回府去,见见我亲爱的兰溪!嘿嘿。”
升龙山最高峰
主仆两人耐心攀登了一上午,才终于上了山顶。云雾笼罩,带着凉丝丝的湿气,空气清新而凉澈心腑。
已经在这儿待了有一个时辰,连大氅上也沾了许多湿气,系带潮嗒嗒的布满了水珠。
“公主,山顶风凉,咱们回去吧。”青芜上前,望着墨子幽忧虑道。
“是吗?”墨子幽望着前方浮动的流云,升龙山上覆盖着郁郁葱葱的森林,秋色叶树种夹在其中,更添了几分苍远感。远处依稀可见村庄、河流,再远处是一条白芒芒的地平线。
“可是本宫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墨子幽茫然地说着,一双清澈的美眸被忧思缠绕,不再明亮如往昔,仿佛熠熠生辉的宝石蒙了灰尘。
已经是第五天了,自公主那日回来,便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哪怕是白天,也经常走神。青芜吓得不轻,几番探问才知了究竟。有一个人的名字,怎么也不能够提及。一提那个人,主子就脸色发白,阴沉得像雷雨天。
墨子幽美目惆怅,喃喃自语道:“以前总是想,天下这般大,一定要出去走走。可真的有一天看到这无边的光景了,山的顶端,水的尽头,也不过如此。”
墨子幽自嘲地笑了笑,像突然醒来似的,“回去吧。”说着转身往山下走。
青芜弄不明白自家主子这变幻莫测的心境,只好乖乖的跟在后头。
升龙山顶这条路,平日没什么人走,道路修得很窄。被湿气侵染的地面泥泞不堪,而下山的路显然比上山艰险得多,一不小心就容易滑落。
青芜恐高,爬山时不知觉,下山时却两腿发软。墨子幽不得不一路照顾着她些,眼瞧着下了主峰,路就宽阔起来,墨子幽安慰着青芜,不留神脚下被枯枝绊了一下。
“主子,您怎么样?”青芜上前为她查看。
“我没事,”墨子幽皱了皱眉,还待再走却疼得“嘶”了一声,“似乎是脚崴了。”那天在吊桥上扭了一下,并不严重,今天可是真的结结实实扭伤了。
想到吊桥,便想起那人,想起那人,一种复杂的心绪蹭蹭往胸口涌,惊愕、愤怒、失望……被欺骗的不适感几乎把她吞没,满心的烦躁渴望得到宣泄,却又无处可吐,只得生生憋着。墨子幽不得不回避与那人有关的一切,她怕自己会不受控制地乱发脾气。
“主子我背您!”青芜转去墨子幽身前,蹲了下来。
墨子幽摇头:“本宫今天穿着厚大氅,你也披着棉服,咱们都比平时重了好些,怕是谁也背不动谁。”她拉起青芜,“这儿离行宫不远了,再往前走一段,宫里人见了就能搭把手。”
墨子幽忍痛坚持往前走了两步,青芜见了不由苦了脸。“主子你还是别走了,都疼成这样了,回头肯定得肿起来。”
“您在这儿坚持着,我现在就回去叫人来。”青芜说着,向山下跑去。
见她踩着泥点儿一溜烟没影了,墨子幽也没了法子,只得就着山壁倚着,等着青芜。
她正是在发呆,不一会儿,旁边小路尽头出现两个人。
远看去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男子手上还拿着几株枝条,正有说有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