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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声说了句:“谢谢。”徐则一个没忍住,搭在简叶身后的那只手,屈起两根手指捻了捻他的发尾,像撸猫似的轻柔碰触他的头发。简叶没发现,仍然用那种乖顺无害的眼神看他。沉默两秒,徐则开口问:“简哥,你和陈真真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什么非要搅合在一起。”确实,陈真真外表光鲜亮丽,仍谁看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而他只是个灰扑扑的穷小子,简叶自嘲笑笑,却对徐则有着外来入侵者的防备。“我和真真同病相怜,怎么就两个世界的人了?”说实在的,徐则经过这一天半的观察,早就注意到他们两人关系的异常,可他不了解原因,只觉得简叶的这份感情是被蛀虫蛀空只剩躯壳的坏死树木。外表看起来无事发生,实则岌岌可危,火一烧,就燃烧殆尽了。“哥,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谈恋爱啊,”徐则慵懒地眯了眯眸子,用那动听的磁性声线说:“同病相怜是同情,可不是爱情。”紧接着,简叶像是生气了,短促且干巴巴地吐出一句:“我和真真平时不是这样的,她对我很好,只有你来了才不好。”说完便沉默着偏过头去不说话了。这逻辑,像是要把所有的错强加在徐则的身上。对于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徐则的好脾气莫名也差了半分,他那没来由的郁结此刻终于有了情绪出口。“你就没想过,她只是看你好骗而已。”简叶:“她怎么不去骗别人,只骗我。”方才那半点的温馨消失得无影无踪,徐则只觉得面前这人变得可憎起来,让他怒火中烧又无可奈何。他认输:“好,你非要看着她在你面前出轨才愿意直面现实,那我就等着看你什么时候提分手。”简叶气闷,他不是多话的人,也不愿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固执。他将徐则给的巧克力吃下,撕下来的外包装没找到垃圾桶,就将它折好,收进口袋,手指在触及左手口袋里那朵被他忘之脑后的山茶花时一愣。花在经过一天奔波后被压得不成形,那层层叠叠的花瓣依然柔软。他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徐则送他花时那抹笑容,以及真挚的夸奖。字字句句都被他刻进脑海,仍然在耳边回响。简叶心被戳了一大块,他软下声音,偏过头对着徐则道:“不会分手的。”徐则不解。本以为这场谈话已经结束,简叶的态度油盐不进,不知为何又突然变了个人。
明明徐则才是应该挖人墙角心虚的那个人,简叶一边说着拒绝的话,一边对他愧疚。“抱歉,不会分手的。”“我和真真从十岁的年纪开始认识,我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和陈真真从那个村里出来后的经历,已经过去了九年,噩梦般的过去简叶和陈真真默契般的对此绝口不提,跟人谈及时也只是寥寥几句。但不知为何,简叶突然觉得徐则或许是个可以倾诉的人,至少再没人这么热烈大胆地靠近过他,徐则有知晓自己为什么插足不了的权力。“我的家庭出身很不好,爸爸是个赌鬼,还爱喝酒,只有奶奶对我好一点,再然后,就是真真。”简叶尽量将事情说得简短且有条理。“真真过得也并不好,她家是重组家庭,妈妈改嫁后又生了个弟弟,她十几岁刚发育的时候营养不良,吃不饱也穿不暖,她妈只管她的弟弟。”“她的继父,”想起这件事时,简叶还是气得发抖,攥进拳头的手背迸出一条条清晰可见的青筋,可还是保持理智,含糊着将这段经历抹去:“她的继父也不是好人,她不敢回家,我一直陪着她,没钱就和她就去村里人一家家地蹭饭吃,捡别人不要的剩饭也是常态。”“所以我知道,她现在只是为了偿还过去的自己。”没想过简叶如此坦诚的徐则喉咙一哽,更未预料到他现在温柔真诚的性格背后藏着这么肮脏的事,他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可人是会变的不是吗?你们过去或许很好,也不代表……”简叶打断了他:“我的腿,是被打断后没来得及医治留下的后遗症。”他以一种缓慢却强硬的语速说着。“十六岁那年,我奶奶去世了,我爸喝多了酒,要拿走奶奶一辈子攒下的退休金和丧葬费,我死活不肯交出去,他就靠打我出气,腿就被打断了。”“当时已经是凌晨了,村里人都睡了,是真真找到了我,她一米六的小个子,背着只剩一口气的我一步步出了村,在之后我们再也没回去过。”简叶很坚定,平淡地抬眸去瞥徐则的脸色,就像公园里随处可见的流浪猫,受了太多伤,可在下一次善意到来时,仍然鼓起勇气接近生人,同时眼里写满了戒备。“我的命,是真真救回来的,我不会和她分手。”徐则平日里那游刃有余的笑容一点点收拢。 “她没打我,我这是摔的。”陈真真化完妆,穿好精心打扮的服装出来。是一个妥妥的大美人。她在两个男人跟前一站,眼神勾人:“好看吗?”“嗯。”简叶见她出来,连忙起身,掩盖不住眼底的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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