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在暖阁外找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确保自己听不见里面的谈话声又能替圣上看守。
以往圣上和大臣们谈话,就算是机密的事情,圣上也会留王大总管在旁边伺候,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王大总管看着暖阁的门,眼神幽深,心里琢磨到底是怎样的大事情。
大门关上,暖阁里只有圣上和陆川两个人。
圣上盯着陆川说道;“陆卿可知,你给朕呈上的折子,一旦开始实施,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吗?”
陆川站起身来,给圣上行了一个礼:“回陛下,臣知道。”
圣上突然轻笑一声,屋里凝重的气氛焕然一空。
“你可知,若是朕不采纳你的这个计策,你又会有怎样的后果吗?”
陆川微微一笑:“臣不知,不过臣恳请陛下看在臣寻得高产粮种的份上,护臣一程。”
陆川完全是有恃无恐,即便圣上没有魄力改革,他也不会让那些世家大族攻讦自己,否则方才就不会让王大总管出去了。
而且不管是他立下的功劳,还是背后是永宁侯府,都不会让他出事。
陆川方方面面都考虑过,确认不会牵连到自己,才会把这份计划书上呈给圣上。
圣上大笑:“好!爱卿都有如此魄力,朕又岂能落后!”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了。
圣上心中升起豪情万丈,若是一直循规蹈矩下去,他是有可能被史书誉为一代明君。
但现在区区一个明君称号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看过陆川的计划书,他不甘心再这样继续下去。
若是能完成土地改革,大力发展工业,让百姓生活富足,他未必不能像汉武帝唐太宗一般,成为被史书称赞的千古一帝。
圣上一直掩藏在内心深处的野心,被陆川的这份计划书燃烧起来。
既有贤臣,他又如何能忍住不做一个明君,给后世留一个君臣相得的美传。
圣上心中如何激荡,陆川一概不知,他只知道自己的计划书得到了大安的最高领导人同意,他可以一展抱负了。
陆川离开后,圣上让王大总管秘密宣了几位大臣到暖阁里,具体聊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那天直到宫门落锁,都没有人出来,被圣上留在偏殿过夜了。
陆川出宫时,天上又下起了大雪,他披着大氅,手里撑着小太监给他的油纸伞一步一步走向宫门。
此时已临近放衙时间,陆川索性就没有再回户部,直接到报社去接谢宁回家。
最近报社又准备招一批实习记者,有不少人来报名,只要是识字的,报社全都收下。
谢宁让人在报社划了个院子出来,专门用来培训筛选这一批实习记者。
实习记者们需要通过三次考核,才能真正留下来,如今还在初期学习阶段,不少老记者都被谢宁要求去授课。
事情实在太多,导致谢宁在报社逗留的时间也就更长了。经常是和陆川前后脚到家。
加上临近年底,妇联那边的事情也突然多了起来,除了有人来求助,还有不少人是来找麻烦的。
荣斋先生整理好东西,正要准备回家,刚出屋门就看到了陆川。
他惊讶道:“陆先生?您怎么来了?”
问完他才回过神来,自己在说什么糊涂话:“你是来找东家的吧,下午的时候隔壁过来找,他现在估计还在隔壁处理事情。”
陆川已走到了屋檐下,本打算把伞合上,闻言停了动作,朝荣斋先生笑笑:“今日下雪,地面路滑,荣斋先生回去路上小心些。”
荣斋先生乐呵地点头:“老夫省得,快去隔壁找东家吧。”瞧他那个着急样儿。
陆川不再多言,直接往隔壁妇联走去。
“你们这个什么狗屁妇联!毁了我们江家的名声!今天不给个说法,就别想让我们走人!”一个尖酸的妇人声音传来。
“没错,让我们整个江家都抬不起头来,实在是可恶!以前福生媳妇多贤惠啊,就是你们这些人撺掇的,现在一个劲儿在外人面前污蔑江家!”这个声音带着中年烟嗓,声音沙哑中略显中气不足。
陆川快步走进来,伞都没来得及收,在正院的走廊下,聚集了一堆人。
一对老夫妻在尖酸刻薄地指责妇联的人,身后围着七八个壮年汉子,还有几个中年妇女,一看就能看出去给那对夫妻撑腰的。
谢宁冷着脸站在他们对面,荷花气势汹汹地拿着一把伞护在谢宁身前,陈三娘和青哥儿她们则站在谢宁身旁,一群人以包围的姿势护卫着谢宁。
还有妇联从镖局招来的几个护卫,也立在两旁,准备一有事情发生,就马上冲上去。
两边的人数都差不多,谁也不敢先动手,只能互相对骂。
荷花冲那老夫妻俩“呸”了一声:“就你们这两个老东西,仗着长辈的身份,一个劲儿地欺负守寡的儿媳,天天干这么多活,还吃不饱!钱都拿去贴补小儿子了吧!”
“大儿媳天天起早摸黑,人都瘦成一把骨头了,还说对大儿媳好?好个屁!小儿子小儿媳吃得膘肥体壮的,到你们口中,倒成了个吃亏的!”
“简直是不要脸!”
青哥儿附和:“不就是嫌弃大儿媳生的是个女孩吗?那孩子小小年纪就要被亲爷奶卖去别人家做童养媳,还说什么养不起,送到别人家去享福!确实是养不起,大儿媳辛苦种的粮食都拿去养小儿子小儿媳了呗!”
老头狠狠瞪着荷花和青哥儿:“那也是我江家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外人插手!”
老头是个倒三角眼,给人不是好人的感觉,加上他凶狠的表情,还真把荷花和青哥儿吓得瑟缩了一下。
谢宁见自己的人被威胁了,当即冷笑一声:“我们哪有那么多功夫管你们家的事情,既没到你家搅和,也没给你家大儿媳找汉子,算什么插手!”
老妇人尖叫:“你敢!那贱人永远都是我们江家的人,敢给她找汉子,就让族长把那贱人浸猪笼去!”
“她生是江家的人、死是江家的鬼!她生的小贱蹄子也是江家的种,一辈子都甭想走!”
谢宁眼神更冷了几分,抽出随身带着的鞭子,往旁边的空气上一抽,伴随着破风声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那对老夫妻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恐惧,两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谢宁语气里暗含怒火:“我倒不知,你们江家宗族这么有能耐,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朝廷鼓励丧夫和离的女子哥儿再嫁,儿媳想要再嫁就要把人浸猪笼,江氏宗族真行,竟然敢跟朝廷作对!”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冷冽的眼神扫视老夫妻身后的壮年汉子。
一个明显有些地位的青年急忙出声:“这位夫郎可别乱说,我们江家没有这种习惯,都是福生他娘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