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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岸,方琼托鬼手分道行路,暗中将宁朔护送回王府。他实不愿自己的心腹和孩子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白白威胁他们父子两个。
宁朔深知日后的任务乃是保护好自己,直至孩儿诞下,最好一声不吭。
方琼送他到隐蔽处,依依不舍地亲吻他,很珍惜地环着他有些笨重的身子,同他与孩儿暂别。鬼手远远瞧着,甚至有种错觉:小王爷宠这侍卫,比疼自己的东家更多。
大约方琼和卢绍钧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靠许多见不得光的野心牵连在一起,那联系扣着宿命,紧密得毋庸置疑,在外人看来,未免少了几分纯粹的甜美。
卢绍钧可不在乎。
人家双身的男子,相处起来自然是腻腻歪歪的。卢绍钧只愿世上别再冒出第二个苏胡尔缇。至于什么好姐姐、好弟弟,给小王爷生孩子的,多来上几个,不关他的事。
冬日清寒。送走了宁朔,方琼搓搓手,回身对卢绍钧说:
“你也回府去吧。为着各种理由,我势必要进宫。大家都有许多事要忙。过几日再见。”
卢绍钧也吻他,双唇有些冰凉。高大的寒松下,身子颇感僵冷。
“你一个人没事么?宁朔现在不中用,要不要我派个信得过的护卫跟着你?”
卢绍钧的目光中有一些深意,方琼自是看懂了,在他的怀里缩着御寒。
“……也好。”
“……一会儿进了城,今晚小皇帝,必要留你过夜吧?”
“嗯。”方琼轻声回答,“至少现在,我怀的孩子明面上的爹爹,只能是一个人。”
“那你……想办法让他悠着点。”
“……我有分寸。”
卢绍钧心里不舍。
一路公事公办,又及二十多年的人生,他习惯了自己的生活被极强的目的性牵着鼻子走。但在这分离的当下,忽然冒出一些不合时宜的、属于私底里的感伤。
那感觉如此稀薄,一路上环绕着他的脑海,若隐若现,却时至今日,才讲得出具体的名目。
……是苏胡尔缇的出现,让他害怕失去和分离了吗?
卢绍钧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不得已为之的策略,却如有可能,不想让方琼沦落到步步为营的境地。方琼本有资格,过悠然自得的日子。
……别那么幼稚,是你把他带上这条路的,原来的你,比现在清醒许多……
他劝自己。
方琼抬起脸,忽然在卢绍钧的面上见到陌生的复杂,一怔,问道:
“……怎么了?”
“……没事。”
卢绍钧按按眉心,放开了他。
“……注意安全,有事托人传话,别一个人瞎撑着。——别受那些没必要的罪。”
“……例如什么?”
“例如……”
卢绍钧望着城门的灯火。
“……宫里多了个妃子,是卢绍钦的人,甚得太后宠爱。”
方琼一笑:
“一个妃子,甚得太后宠爱,也不知是喜是悲。”
“比无人搭理要好,好得多。……小皇帝顽劣任性,在那皇宫里,你若控制不住他,吃亏的还是你。现在老头子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在外得了旁的手段,你若觉得危险,便常常回来吧。”
“你对我真是不放心……在外既得,是好事,在内,有何拱手相让的道理?”
“你有所不知,当年令堂受冷遇,因此也避了许多事端。而你没见过后宫手段,还是多留神为妙。”
“知道了,我不会乱吃东西的。”
卢绍钧苦笑,而后目送他远去。
待方琼车驾远了,他绕行远路,走另一方城门入城。
却不成想,在大街上望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灰缎素服,银钩铁画似的利落身姿,公子如兵戈。
卢绍钧皮笑肉不笑地轻哼一声,一脸冷漠地上前,对来人道:
“我说三少爷,半年不见,这么想你二哥,特地跑到城门口等?”
“二哥确然想煞小弟了。”
那公子答道,微微一礼,腔调同卢绍钧一般阴阳怪气:
“——恭喜二哥,听闻给我找了个顶高贵的嫂子。小弟来得匆忙,还未及挑选贺礼。又想,二哥那儿什么宝贝没有?倒是看不上我什么呢。”
这话卢绍钧爱听。但他与方琼的关系,是不宜暴露的。他的三弟卢绍铖,上来便暗示自己已知道此事,不是好兆头。
于是面上仍不冷不热:
“有话直说吧,不须客套。”
卢绍铖闻言,点头。
“小弟本事不多,历来只图家中和气,这次远赴老家,在宗族间周旋,颇费一番周折……”
卢绍钧听了半天,无非是哪个亲戚又要借钱,哪个亲戚又要买官,许多破事,起初没往心里去。后来卢绍铖硬要拉着他去玉兰楼喝酒,说是自己请客,照顾二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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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绍钧越想越觉得不对。
……拿家长里短同他套近乎,绝非卢绍铖的作风,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禀告太后,琼王爷今日回城,陛下高兴得不得了,派了好几回人,到城门口迎着,又要摆宴席,给王爷接风。说王爷这回轻骑赴北,功劳极高,大胜而归,要好好地赏赐……”
内官颤颤巍巍地说完,小心地垂着眼,不敢看殿中。
只闻卢太后揉着怀里陈贤妃的屁股,轻蔑道:
“……他一到北沙关,便抓出奸细,救回霍饮锋,又打败蛮夷,收复三镇,这样顺利,霍饮锋都办不成的事儿,给他三两下办成了。很难不怀疑,他和蛮夷人有怎样的关系……潇潇,你说是不是?”
“……嗯……嗯嗯……呀……太后……说得极是……嗯……”
陈潇潇柔顺地呻吟着,将自己的玉乳,捧给太后把玩。
“……身子真美……哀家也好一阵子没碰你了,忍痛将你让给陛下,你竟还是未得龙胎……实乃遗憾……”
陈潇潇脸颊绯红,不敢答话,亦不敢讨要太后疼爱,只轻轻喘息着。
“呜……嗯……舒服……呼……”
“陛下耽溺男色,对国家可是不好……”
“嗯……呀啊……哈啊……太后……什、什么是丹腻……嗯……男?……嗯!……”
“……傻孩子,就是宠幸男人……”
陈潇潇身子一颤,不说话了。
陛下从未多看她一眼。
入宫多日,见了许多后宫男女,又受太后宠爱,她渐渐晓得自己风情万种,是美的。于是受着太后的调教,学会了利用自己身体的方式,姿态愈发丰满风流。
近日,连表哥望着她的眼神,也多了深暗的欲望和贪婪。
但不论她如何努力,如何乖巧,如何在优美的羞涩与高雅的淫荡之间拿捏分寸,唯有陛下,从不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若因太后懿旨,受到召幸,陛下亦例行公事,甚至不肯射在她的肚中。
原来陛下心中另有旁人。
……还是男子。
“我晓得你心里委屈,”太后和蔼地说,思忖片刻,“……今日陛下既要在宫中摆宴,后妃理应在场。如何,要不要哀家送你过去?”
陈潇潇朦胧地抬起眼睛,细细地问:
“……这合适吗?”
“合适,哀家说的便合适。”
“……听、听凭太后安排……嗯!啊啊……”
“……好孩子,哀家让你快乐几回……你高潮后更美了,没有男人能拒绝你这粉面含春的模样……”
“呀……哈啊……”
玉团似的身子在凤榻上起伏,陈潇潇心潮澎湃,高声呻吟,甜腻动人,吐出情潮欲水,太后一高兴,全给舔了去。
事毕,陈潇潇娇喘不止,瘫软在床上,歇了好一会儿。
几个宫女过来,为她沐浴梳妆,穿上华美礼裙,束起潋滟白桃,衬托得腰肢如柳,丰臀娇艳如团云。
又以金钗染鬓,双唇点朱,腮间两抹桃红,艳丽得令人难为情呢。
“贤妃娘娘真美!”她们交口称赞。
陈潇潇以袖掩唇,暗暗自得。
……她定是艳冠群芳、战无不胜的。
在侍女的陪伴下,她款步轻移,娉娉婷婷地上了轿。
未曾见到不远处,几名才人暗暗眺望此方的眼神,饱含着嫉妒与苦涩。
“……陛下宴请王爷,她跑去煞风景,算什么东西……”
“……呵,就算她再费心打扮,陛下也不会正眼瞧她……”
“……就是……”
如此闲言碎语,陈潇潇自是全不晓得。
方琼入城那时,落着微雪。
终于归乡,几多感慨,拉紧身上的披肩以御寒,手又不由自主、似有若无地掠过小腹。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不敢太盼望,唯恐强求而不得。
终是打起精神,来到宫中。
昀一见到他,面上便焕发光采。
这少年皇帝,赶忙屏退众人,如此方可不顾威仪,扑在兄长的怀里。
“二哥!……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方琼温柔地搂着他,平白生出几分柔情。
“……陛下长高了。”
“朕日夜想着二哥,孤衾独眠,显得冬日格外寒冷……二哥可有伤到哪里?关外风沙那样大,身子可受了影响?”
“臣无事。让陛下担忧了。”
“好,好!咱们进去。让他们伺候二哥更衣……今晚设宴庆功,二哥定要留在宫中陪朕。——对,晗姐也来了。二哥同晗姐感情好,朕没忘记,下午就着人请她进宫。”
“臣自然留下,稍后亦去探望皇姐。”
昀高兴极了,如同枯木得了冬日最后一场雪的滋养,渐要生出新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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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着方琼的手不放,一刻也不肯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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