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个水箱里,只有一个是空的,其余六个水箱里都灌满了颜色各异的浅色液体。头顶白惨惨的灯光投射到透明的玻璃壁上,反射出更加刺眼的光团,叫人看不清水箱里的究竟,但谢旸知道这里面的是谁。
六个容貌体态各异的少年或青年全都带着呼吸器,双目闭合,神色安详的悬浮在水箱里,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整个房间里都静悄悄的,就只有套在他们脸上的呼吸器发出规律刻板的电子音,这唯一的声响不但没有给这间房间带来生气,反而刺的人的耳朵出现嗡鸣。
从看见这些圆柱型水箱的第一眼,西蒙的眼神便沉了下来,这个房间的一切都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小屋一样,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又看见了年幼的谢旸倒在血泊里,安静且狼狈。
深邃的墨紫色瞳孔转眼就被赤色所覆盖,即使是炙热的火焰也无法掩盖最深处的幽暗。
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兜帽的人正低头拿笔记录着什么。
边上另一个和他打扮相似,但没有兜帽,而是带了一幅厚镜片眼镜的人,此时脸上的神情很是难看,“为什么会这样,今天早上把人带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明明是一句问句,但说话人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少疑惑,而是目的性明确的指向自己身边的人,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兴师问罪更为恰当一些。
“不过是排异反应罢了。”拿笔记录着的人显然对于同伴的质问并没怎么放在心上,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抛出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来。手中握着的笔杆始终微微晃动,书写着的纸张被翻了页,很快,空白的新页上就被写满了数据。
然而他的从容淡定完全没有传染给身边的同伴,反而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不过是排、异、作、用、罢、了?”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对方说的话,显然是被气的狠了。“谁让你私自对他注射的?!谁给你的胆子?现在弄成这样,你赔的起吗?!”
一连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这个不行了,再找一个就是了。”也不知道是哪一个问题戳中了兜帽的心事,又或许他只是对于同伴咄咄逼人,且不依不饶的态度感到了厌烦,终于愿意抬起头来,给了对方一个正眼,只是从嘴里吐出来的话语却还是没能让同伴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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