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躯温暖不了逐渐冰冷的母体。
婴孩的啼哭声被雨帘阻隔在这方小小的天地。
血色被雨水所冲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雨中紧紧相拥的母子,慢慢和身下的岩石,和这片荒芜相融。
雨下的太大。救援来的太晚。
幼小的新生儿在母体的庇护下,撑过了白昼,没能坚持到夜幕。
……
被泥石流深埋在地底五天四夜的谢旸,在混沌中,感觉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冰冷的容器。
有什么东西滴在脸上,带着透骨的凉意。
是雨吗?
他迷迷糊糊的想。
他想要睁开眼睛,眼皮上却像压着千斤巨石,无论怎样努力都是徒劳。
他想要呼救,张开的嘴里吐出的是单字节的音符,被雨水倒灌回嗓子眼。
雨水一滴一滴的砸在身上,不痛,却能感受到自己一点一点被液体所溺的无力。
耳边的世界忽然开始变得热闹嘈杂,雨声里,掺杂进其他的声音。
轰鸣的机甲,凌乱的脚步,还有大声的对话。
“是谢夫人!……”
“……还活着!”
说这话的人,将他从一个冰冷却又温暖的地方抱了出来。
中途又换过好几次怀抱,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说着他听不懂的语气。
最后,他张开眼,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刻薄的长下巴,紧随着眼前一花,他又被塞到了一个年轻女人的怀里,那个女人惊讶而又无措的瞪大了眼睛和他对视。
……
谢旸蹙起眉,不安的发出细碎的呻-吟,不算瘦小的身体被白色的被单包裹住,苍白的脸色比被子更甚,黑发散落,看起来比平日里多了几分乖巧。
床上传来的动静,第一时间惊动了守在床边的人影。
“宝宝?”
西蒙一手撑在床头,俯下身查看,发现谢旸仍未转醒,只是在睡梦中无意识的梦呓,一颗提着的心又落回了原处,伸手将那眉间的褶皱抚平,看着谢旸又沉沉睡去,垂下眼,盯着人看了好一会,才慢慢坐回原位,和床上人相握的右手,始终都没有松开。
他望着此时安静躺在床上的人影,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谢旸刚来罗德里戈家里时的情景。
那时候,他因为双亲战死的消息,从而引发了精神力暴动,将自己关在房里。门铃响起之时,是莉莉拉拉去开的门,门口站着那个来他家宣告他父母死讯,还出言不逊的官员,这回又带了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婴孩登门,一见有人出来便不由分说的将孩子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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