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并不会伤害自己。
突如其来的感觉出现的毫无征兆,但又切实存在。
他仰着脸,看着偌大的鲸首低垂,本该是眼睛的位置,被两道十字锁链所取代,深陷眼窝,另有一条长锁链绕过吻部,缠绕数圈。
锈迹斑斑的锁链昭示着它们悠远的历史,被鲜血渗透的森然剥夺了它的光明与声音。
谢旸看着它想要张嘴,却受制于锁链,仍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无形的涟漪一圈圈震荡开去,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它仍是固执的长吟。
他试探着伸出手,触碰着靠近的幽蓝,而对方并没有拒绝。
那一道道的锁链着实碍眼,他想要弄断禁锢着它的锁链,然而不管他如何用劲,那些东西全然纹丝不动,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材质铸就。
它轻轻的蹭了蹭他,像在无声的安慰。
明明难受的是它,他却反而成了被安抚的那一个。
谢旸心底发闷,又有些好笑。
明明体形惊人,动作却意外的温柔。
他望着对方被锁链取代的眼睛,轻声道,“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我却觉得我们认识好久了。”
鲸没有回答,只是轻蹭着他的手掌,如同温顺的家宠。
谢旸抿了抿唇,轻轻抚摸着这个大家伙。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记忆里空荡荡的,没留下一点可以令他探知的痕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大家伙会被困在这里,但意外的,他并慌张。
它不会伤害自己。
没由来的,他就是知道。
脑海中忽的闪过了什么,快的让他来不及抓住,他摇了摇头,不明白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是因为什么。
手掌上传递过来的推力让他很快回过神,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大家伙。
它的块头实在太大,这让它做起这个动作来,越发显得小心翼翼,它轻轻的碰了碰谢旸的手掌,示意他向某个方向靠近,它的力道并不大,却很坚定。
谢旸看了过去,那里是一切未知的纯白。
“那里有什么?”
它回答不了,只是轻轻的推着他。
好吧,如果是它希望的话。
谢旸依言向前走了几步,空荡荡的只有白色。
他回过身,鲸仍在原地,并未跟过来。
他看不到它的眼睛,也听不见它的声音。
他深深望着那一抹幽蓝,好一会,才转身,继续向前走。
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
白色的世界,并不比来时的黑色好上多少。
路程却意外的比想象中的短。
谢旸看着眼前的门,困惑的歪了歪头,手抓住门把,试探着动了动,只听“咔哒”一声,开了。
门的背后会是什么?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黑暗再一次取代了纯白,连同那一抹幽蓝,一同藏匿。
但他能感觉的到,它一直在“看”着他,并希望他能打开这扇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