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就是老天爷也不忍心我与你再度分离了!
齐博伦垂眼凝望着怀中容颜寻常又瘦弱的憔悴妇人,嘴角勾起一抹再柔和喜悦不过的弧度。
百川府的府城很快就到了——齐修远望着离他们只有咫尺之遥的巍峨北城门,掀开车帘以一种近乎劫后余生的口吻对妻子感慨道:“娘子,你瞧,我们总算快到家了!”
秦臻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是啊相公,再过几天我们总算能抱到儿子了,也不知道这些天我们不在他有没有想念我们。”
齐修远闻言哑然失笑,“娘子,咱儿子才多大啊,现在的他,可除了吃奶,什么都不会呢。”
——齐博伦没想到齐修远两口子会突然提起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孙子,条件反射的就动了动耳朵,低头往怀中的爱人看去……那可是只属于他们俩的孙子呢。齐博伦仿佛永远都被寒冰冻结的冷冽眼眸在不自知的时候染上了一层浅浅的新奇和喜悦。
几乎可以说是把儿子当心肝看待的秦臻听到这话登时不乐意了。只见她扬了扬眉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佯装气恼道:“小时候你上族学的时候,难道先生没教过你什么叫不懂就要问吗?谁告诉你吃奶的婴儿就不知道想念人了?!”
“是为夫以偏概全了,不知娘子有何高见?”齐修远诚恳道歉,作虚心求教状。
作为几个孩子的父亲齐博伦虽然万事不理,但也对婴幼儿的一些常识有所了解,因此对于两人之间的这个话题并没什么兴趣,不过他倒是颇有几分感慨这对夫妻亲密无间的相处方式,要知道在两人成亲以前,齐博伦可从未想像过这强行结合在一起的愤懑夫妻如今会把日子过得如此的投契和甜蜜。
——这是曾经的齐博伦梦寐以求的。
年少轻狂时,他也没少做过‘妻子好合,如鼓琴瑟’的美梦。
只可惜,这一切都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再没有回头去认真怀想的可能。
这边齐博伦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那边秦臻被齐修远哄得眉开眼笑。
“高见什么的没有,不过常识什么的,倒还真知道一点,”秦臻忍笑摆出一副翘尾巴的架势,“你别瞧着小婴儿面上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实际上这个时候的他们直觉再敏锐不过,若非如此,他们又怎么会对父母的气息分外敏感?”
“娘子的意思是……”齐修远做恍然大悟状。
秦臻嗔怪地斜睨他一眼,“我给你打个比方,假若你刚出生的时候一直被母亲抱在怀里疼爱,突然有一天换了一个人抱你,你说你会不会想念刚开始那个熟悉又温柔的怀抱?会不会在心里思念她——哪怕你不知道那种感情叫思念也一样?”
齐修远神情复杂的把妻子的话听完,然后脸上露出一个掩饰性的笑容道:“娘子,你这个比方打得可不怎么样,我小时候可从未被母亲抱在怀里‘一直’疼爱过。”他垂了垂眼帘,对外面过来请示的周一忠做了个手势,让他去与城门口的守卫交涉,前面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大堆城门卒守在那儿,一副戒备森严的警惕模样。
——从看到北城门口那密密麻麻的城门卒时脸色就有些铁青的齐博伦听齐修远这么一说,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意会过来的重新低下了头,把注意力定格在自己怀中人的身上。
不经意踩了丈夫痛处的秦臻脸上顿时闪过内疚,她不顾马车里还有外人坐着,握住丈夫的手想要道歉。
齐修远回握住她,安抚似地轻笑道:“虽然我没那个福气好好感受一下母爱的滋味,但如今有了你们,我再没有什么不知足的了,好娘子,我不曾得到的一切注定无法再弥补了,但是我却能给我儿子更多的、更好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秦臻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就怕丈夫钻没必要的牛角尖。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周一忠重新退了回来,对齐修远拱手禀告前方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多城门卒检查的原因。
齐修远皱着眉头听完周一忠的汇报,若有所思道:“仅仅是一株六品灵物,聚贤楼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原来就在前两天,聚贤楼新近得到的一株六品灵物不知道什么缘故走漏了消息,被人偷盗而走!聚贤楼的人反应过来,连忙匆匆封锁了四方城门到处寻找那窃了他们珍贵灵物的偷儿——如今正忙得不可开交。
秦臻也有些惊讶——如今的她可不是那个记忆还没有尽数恢复·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寻常六品灵物确实很难让她放在心上,要知道就他们家的后花园小池塘里,就有着一大堆数都数不清的五品银鱼呢。
周一忠见此情形连忙出口解释道:“禀家主,那被贼偷窃走的六品灵株并非寻常灵物,而是鼎鼎有名的千金笑!”
“什么?!千金笑!”齐修远脸色大变,原本懒洋洋靠在马车厢厢壁上的腰背也挺直了起来。
秦臻却没听过这千金笑,连忙让丈夫解惑。
齐修远将心中激荡之情掩下,因为震惊而骤变的脸色重新恢复如常。
见妻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齐修远在心里酝酿了一下道:“这千金笑对男修没什么作用,但对女修……你别瞧着它只是区区六品,关键时刻却是能护持着女修一步登天的!”
“一步登天?”秦臻顿时就了解了丈夫刚才的表情为什么会突然大变了。
“不错,不论是在何等境界,只要女修触到修为的瓶颈或壁障,就能服用千金笑!到时候不论是瓶颈还是壁障都能一冲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