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温玠尤不自知,他仍然觉得自己站在了正义的立场,似乎在为美丽善良的少女讨伐眼前这个凶残的暴君,尤其是想到那天医院门外听到的骇人听闻的一幕,更是为秦旦旦心痛异常。
“她不喜欢你,你带给她的只有伤害和痛苦,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就不要让她活得这么辛苦。”
邵睿转过头,他压抑住从胸腔快要爆发出的愤怒,对温玠道,“那你觉得她喜欢你吗?”温玠明显一怔,眼神瞬间黯淡下来,邵睿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声音越发冷厉,“你又有什么资格,是,温家不会介意,可姑姑绝对不会对她心慈手软,将她推进一个火坑,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吗?”
“我不会,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不让母亲伤害她分毫...咳咳。”温玠急迫的想要表达自己强烈爱护秦旦旦的决心,却因为孱弱的身体不停咳嗽起来。
他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削尖的下巴上红唇如血一般艳红,然而他的眼睛却是闪着令人心悸的明亮,似乎在向邵睿宣战一般。
邵睿握紧了拳头,沉声说,“你看,你连自己的生命都控制不了,你想要她跟姑姑一样吗,你的承诺又有多少分量,阿玠,你不适合她,我才是最爱她的人,只有我能带给她幸福和快乐。”
他的这番话既是警告也是劝诫,邵睿对从小跟自己亲密的表弟到底有些情谊,他又不是真的冷血之人,何况这个表弟从小体弱多病,单单邵睿将他背去医院就有好几次,如果可以,他不想放弃这段难得的兄弟情。
“表哥......”温玠虚弱的喊了声,他脸色难看的很,眼里却透着坚韧的光,坚持不肯妥协,“咳咳,我不会放弃的,她是我生命力不可或缺的阳光,没有她,我的生命也不会有任何意义,你是个强势的人,你从来不会在乎他人的感想,你如此伤害她,给她只会带去悲伤苦痛,我一定要将她从你埋下的噩梦的深渊里将她救出来。”
一想到少女在自己不知道的背后受的如此大的委屈和痛苦,温玠就心痛的无以复加,他甚至迁怒自己,为什么在这么长时间后才发现,如果他能够更加关心她一点,是不是现在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也不至于三个人都活在痛苦之中。
是的,温玠从他表哥炙热的目光中早就感受到了他对秦旦旦真挚毫不掺假的爱意,那种深情令他为之动容,可那又怎样,他们的家世,他们的脾性,根本不适合。
邵睿可以因为温玠表亲的身份容忍他一次两次,却无法忍受他再三的挑衅自己,觊觎他的女人,尤其现在还是怀了他儿子的女人!
“就凭你吗?或者说跟我的父亲私下做的那些小动作?”邵睿眼神蔑视,说出的话冷酷无比,“温玠,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表哥...”
温玠猛地抬起头,一脸惊诧,邵睿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走廊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他一个人,温玠捂着胸口扶着墙壁,他气息紊乱,额间也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望着邵睿离去的决绝的身影,他想问你怎么会知道,可是心里头又觉得该是如此,他埋首苦笑,他知道,他睿智强硬的表哥又岂是那般好糊弄的人呢。
失落,无比的失落,明明一样的年纪一样的生活环境,表哥已经变得如此强大,而他呢,一副孱弱的身躯,依然需要母亲的扶持,相比起从小孤立无助的表哥,他本幸运多了,可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让他彻底惊醒过来,原来他们之间,已经相差这么多了。
不过,他不会放弃,即便是拖着病躯,为了心中的那个女孩,他也要奋力一搏。
☆、病重和夺冠
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邵老爷子身体各处机能瞬间衰败,在一众专家束手无策之下,老人家被送进了重症病房,医院一度下达病危通知书,也因此,邵家内斗真正进入白热化阶段,而原本应该没什么胜算的邵家长子厚积薄发,在其妹温家儿媳的鼎力相助下竟然堪堪与邵家长孙,那个本该板上钉钉的继承人打了个平手,邵家父子夺位之战正式打响。
而此时的秦旦旦,亦在上京一处国家体育馆内,为即将的舞蹈大赛的决赛进行热身准备。
长发已经全部盘起,梳成高高的飞仙髻,露出圆润饱满的额头,小巧精致的一张瓜子脸上一双熠熠生辉的大眼睛似琉璃般明亮,她穿着一身大红色刺绣抹胸露脐的长裙,黑色绣着暗纹雕花的抹胸将她胸前的肌肤衬得白皙莹润,她左边的肩上是由画匠精心绘制的艳丽的粉色牡丹图,翠绿的枝叶缠缠绕绕,一直延伸至贴近左胸的上方,尤显得艳丽夺目又勾人摄魄,纤纤不能一握的细腰的下同样缠着一条绣着暗纹的黑色丝巾制成的腰带,松松垮垮的,衬得细腰愈加婀娜,下面一双笔直的玉腿掩盖在层层叠叠的红色纱裙之下,影影绰绰,摇曳得动荡人心,外加一条红色飘逸的披帛,艳丽如女魅,又纯情如仙女,勾得后台一众参赛的俊男美女们频频向这边张望。
秦旦旦无视他人或善意或恶意的打量,认真的做着准备工作,一会劈叉,一会下腰,动作精准到位,姿态也是优美清雅,一边的蒋琴含笑点头,请这个少女参加比赛果真没有错。
“好了旦旦,还有两位就到你了,你现在还可以休息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记着,将自己的精神状态调整到最好,争取以饱满的精神面貌站上舞台,”蒋琴眼神泛着光,双手握拳,给秦旦旦打气,随后放下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微微一笑,声音轻柔,“还有最后,不要给自己增添任何心理负担,以平常心对待,做你自己。”
秦旦旦呼出一口气,红唇轻抿,笑得自信,“放心吧蒋老师,我会努力的。”
蒋琴点点头,又交代了她两句,就回去了前台,其实今天有很多人到来,除了蒋琴,仲老先生还有仲宣、楚雅儿等人都抛开成见,到达比赛现场为秦旦旦加油,毕竟,秦旦旦代表的是整个l市舞蹈学院的脸面,就好比仲老先生的另一个弟子,也来到了现场,虽然心里或多或少还有些许芥蒂,但当大家真正占据统一战线时,个人的恩怨就显得的很微不足道了。
“阿宣,你说秦旦旦真能给学院拿奖吗?”楚雅儿戳了下坐在她身边的仲宣,小声问,语气有些古怪。
仲宣转过头,看见她眼里暗藏的嫉妒的神色,眉头轻皱了一下,沉声道,“无论她能不能拿奖,我们都应该感谢她,要不是她这次还愿意看在师父的面上为l市舞蹈学院救场,仅凭现在我们学院里的小猫两三只,恐怕早就被人耻笑了。”
“可她也不见得那么厉害吧。”楚雅儿小声嘟囔了句。
说起来这个机会本来是她和仲宣的,哪知道天降横祸,两人出了事故,仲宣更是为了她小腿骨折,不得不放弃比赛。
明眼人看着好像是秦旦旦捡了大便宜,其实楚雅儿了解到当初人家根本没想帮他们,还是蒋老师舍下脸面才‘请’到了秦旦旦,因此,楚雅儿心里一直有个心结,她恼怒于秦旦旦的不识大体令蒋老师遭受羞辱,私心里也认为她舞技不咋地,可这次人家毕竟是为l市舞蹈学院参加比赛的,楚雅儿又想她能赢得比赛,总之楚妹纸一个人颇为纠结,才问了仲宣,没想到遭了仲宣一通隐含意味的责备,她随即有些不高兴,嘟着嘴,不再讲话。
仲宣看她这样,只好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继续将目光转向舞台,虽然他本人也不太喜欢那个女生,但不得不说,秦旦旦的舞技只怕在场的参赛者们没有谁能够超越得了的。
l市舞蹈学院能够请到她,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再看后台,两个保姆紧跟在秦旦旦身后,一个秦妈,还有一个就是邵睿请的不怎么爱说话但做事十分认真严谨的老大姐,这位老大姐也是当了几十年的保姆了,跟秦妈的性子非常投缘,两人几乎不用一天就热乎的成了老姐妹。
“小姐,先把这汤喝了吧,我特地借了酒店的后厨炖的,凉了就没滋味了。”秦妈捧着一个保温杯,笑眯眯说道。
秦旦旦一脸惊恐的摇头,“我不要喝,这东西天天喝有什么意思,而且还难喝的要命,况且我等会就要上台了,水喝多了跳起舞来一肚子水咕咕咕的,多难为情,我不喝,不不不。”
秦旦旦坚决摇头,一脸避之不及的模样。
怎么能不喝呢?!一定要喝呀!秦妈内心暴躁,握着保温杯的手恨不得掰开她家小姐的嘴直接灌进去,这可是安胎药,安胎药啊!
等会小姐上台上蹿下跳的,再来几个高难度动作,他的亲亲小少爷还要不要啦!秦妈从小疼秦旦旦,迁就她家小姐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更别说现在还怀着孩子,更加不敢逼她做什么了,秦旦旦不肯喝,她也只能大眼瞪小眼,无可奈何的很。
“小姐还是喝了吧,老姐姐一早蹲在了后厨那就为了给小姐炖这盅补汤,尽管最后的味道不怎么样,但您看在她对您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还是稍稍用些吧。”
新来的安婶平时话很少,但她几乎每说的一句话秦旦旦都会下意识的听从,这并不是因为她说话的功底有多么好,也不是她很得秦旦旦心,只是因为...安婶实在太像齐王府老太妃身边的那个安嬷嬷了!竟然连姓都是一样的!
那个视人命如草芥,下手心狠手辣的毒婆子简直是秦旦旦一辈子的噩梦,还记得第一次进齐王府的时候就被那老妖婆整治得只剩半条命,要不是当时齐王及时赶到,说不定,她那半条残缺的命也会一并被老天爷收去,哪里又还会有现在活得这般滋润的秦旦旦!
所以,以前的安嬷嬷,现在的安婶子,对秦旦旦来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噩梦啊噩梦,这不,一听安婶冷冷清清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好似夹带着飕飕冷风的话,秦旦旦下意识的就接过秦妈手里的保温杯大灌了一口,完了,用小鹿一般纯洁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安婶,仿佛在问,这样可以了吗?
安婶嘴角抽了抽,她虽然不知道这位新主子为何好像特别恐惧自己,但联想到这次自己来的职责,甚是欣慰之下觉得这也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吧,至少听话点容易养胎不是。
“很好,马上就要轮到小姐了,老姐姐的汤小姐可以晚上回来再喝。”安婶子淡淡说了句。
秦旦旦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她欲哭无泪的看向秦妈,呜呜呜呜,秦妈救命,我不要再喝那么难喝的汤了。
秦妈抿嘴偷笑,装作无奈的摇头,对她家小姐投以抱歉的一眼,遇上安婶子,小姐你就自求多福吧。
话说邵先生真是神通广大,找了安婶子这样的人才挟制小姐,真是省了她不少心神。
安婶子故作没看见她俩眉来眼去打暗号,角落里,微微抿了抿嘴笑了,心里想,新主子,也挺可爱的。
这时,工作人员来通知,“24号做好准备,下一个就是你。”
秦旦旦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站起身向秦妈和安婶子笑了笑,“等我回来。”说着转身离开,一身血红色纱裙,旖旎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