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吼声回荡在天地,震耳欲聋,令人为之震颤。
那吼声回响在黎夕妤耳际,仿若一次次沉重的敲击,狠狠地捶在她的心口。
她不曾回眸,不曾再去看那男子,却发觉两眼一黑,上身颤抖着晃了几下,便直直向下栽去。
毫无疑问,她摔下了马。
古爱身躯高大,她重重地跌在黄土之上,两眼一闭,意识开始消退。
身下分明是炙热的沙土,可她此刻却仿若置身于寒潭之底,冰冷的潭水无情地覆盖了她的身躯。
她想要蜷缩起身子,却发觉浑身上下已没有任何力气,唯有寒不知尽的痛苦,将她紧紧包裹。
“夕妤姐姐,夕妤姐姐,你醒醒……”
突然,耳畔似有人正在呼唤,仿佛在唤她。
她不知那是何人,却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她想要听见的声音。
再睁眼,眼前是一片昏黑。
她神色无光,呆怔地望着头顶的帐子,脑中一片混乱。
“小妤,你醒了!”有人欣喜地开口,声音颇为熟悉。
黎夕妤缓缓转眸,随后便瞧见了辛子阑那张绝代风华的容颜。
她缓缓张了张唇,声音自喉头深处发出,沙哑又飘渺,“司寇……瑕……如何了……”
但见辛子阑目光一滞,有些为难地开口,“小妤,你现下身子十分虚弱,还是再睡会儿。待睡醒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辛子阑并未回答黎夕妤的问话,可她却已然明了。
以辛子阑的脾性,此时便该说“我可是绝世天下的神医,放心吧,她死不了!”
可他却并未直面回答她的问话……
一时间,黎夕妤的心底泛起浓浓的苦涩,莫大的悲痛遍袭全身。
她知道,司寇瑕……出了大事。
“辛子阑,”她直视着辛子阑,目光如炬,低声问道,“你与我说实话,司寇瑕她……是不是,是不是……死了?”
当那二字艰难地说出口后,辛子阑的双眉蓦然拧在了一处,神色有些复杂,神情却是愈发地难看了。
见他如此模样,黎夕妤深吸了一口气,又道,“辛子阑,有什么话,你便直说吧。我……受得住。”
辛子阑闻言,便也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小妤,司寇瑕她……被毒箭穿心而过,哪怕是在世佛陀,也不可能救回她的性命。”
黎夕妤听后,有片刻的呆怔,随后又问,“那……少爷呢?”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一双手却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攥紧了身下的棉被。
而辛子阑张了张口,本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欲言又止。
见此,黎夕妤也不再强求,双目望向头顶的帐子,视线却渐渐变得模糊。
她努力地做着深呼吸,将眼泪逼了回去,良久后方才再度开口,“辛子阑,那位肖含公子,他可还好?”
辛子阑轻轻点头,回道,“肖含那人浑身是伤,在被救回后便陷入了昏迷,司空堇宥吩咐我务必要治好他的伤势。”
听闻此言,黎夕妤的心颤了颤,连忙又问,“那他现下可有转醒?”
“恩。半个时辰前便醒了。”辛子阑如此道。
黎夕妤的心底终于有了旁的情愫,她连忙坐起了身,“我要去见他!”
她正说着,突觉一阵天旋地转,双眼发黑,险些再度倒在床榻之上。
辛子阑连忙伸手将她扶住,出声劝道,“小妤,你身子很虚,若再不修养,旧疾怕是会复发。”
黎夕妤却丝毫不理会他的话语,执拗地起身下床,要向外走去。
辛子阑自知拦不住她,便唯有无奈地摇头,随后扶着她,一同向外走去。
直至到得帐外,黎夕妤才发觉此刻竟已时至午夜,头顶有一轮弯月高悬在天边,照亮了寂夜。
辛子阑带着他去了相距不远的一座营帐,帐中燃着烛光,倒映出一人的身影。
“辛子阑,想必你也辛苦了许久,早些回去歇着吧。”黎夕妤转而望着辛子阑,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