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这婚事退成,黎家与季家就会立即结亲,到那时……黎未昕与季杉,便可光明正大地同进同出了!
如此,倒是最好。
黎夕妤暗自握拳,眼底有寒芒闪烁。
她将来总有一日要找黎未昕报仇,倘若司空堇宥当真娶了黎未昕,于她而言便相当棘手。
毕竟,司空堇宥是她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她不愿与他为敌。
“听闻黎府退婚,是因为一枚玉簪。那玉簪可是夫人的遗物,如今就这么断了……倒真是可惜了。”闻人玥的话语中无不透着惋惜,黎夕妤却有些分辨不出,她究竟是为了婚事惋惜,还是为了那枚玉簪而惋惜。
闻人玥说罢,再不做停留,转身离开。
黎夕妤犹自躺着,心绪起起伏伏,甚是烦躁。
她总是会不自觉地想到黎府那对母女,想到二人张扬跋扈欺辱她的景象,心底的怒火便如何也浇不灭。
片刻后,她猛地摇头,企图令自己保持冷静。
却又在陡然间,她想到了那枚玉簪。
想到玉簪的同时,司空堇宥的面容便自眼前闪过,她的眸光不由暗了下去。
那是他母亲的遗物,于他而言想必十分珍贵。
可是那个人冰冷无情,但凡有半点不悦便要对她动粗。只要想到那日险些被他掐死,她便觉脖颈处一阵疼痛。
那个人不但冰冷无情,他还有些莫名其妙。他总是无缘无故地发火,不是掐她的下巴就是掐她的肩头,他似乎……很喜欢掐人!
可即便如此,他思念母亲的心情,却是没有错的。
无论如何,那玉簪确是因她而断,他也因此怨恨了她。
倘若她设法将玉簪补好,那么……是否就能消除他对她的恨?
思及此,黎夕妤心头一动,竟不由勾唇。
可她刚坐起身,神色却又恍然一变,便再度倒了下去。
她想起昨夜,他恶狠狠地抓着她,无情地禁了她的足,只觉愤然。
为何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过问她的想法?他这般唯我独尊的性子,真是令她又气又恼。
黎夕妤在榻上辗转不休,甚至因此牵动了心口的伤势,内心却仍在挣扎。
一边希望司空堇宥能够消除对她的恨,一边又不愿主动去寻他……
良久之后,她终是深吸一口气,利索地起身。
她的娘亲离开后,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东西……倘若有朝一日她突然找到一件与娘亲有关系的物事,哪怕很小很小,她想必都会视若珍宝。
那么,司空堇宥……想必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想通之后,黎夕妤只觉浑身上下的痛感,似是减轻了许多。
她正欲出门,却突然想起什么,复又走回床边,自枕下取出一套衣物。
黎府的人不知是否已经离开,稳妥起见,她还是决定乔装一番。
她换了男装戴了斗笠,见一切无虞,方才出了门。
今日阳光甚好,她独自一人穿梭在府中,难得没有闻人玥的跟随。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下祈祷,千万不要碰见黎府的人。
可是好巧不巧,老天爷似是有意跟她作对,她行走于一条长廊上,而长廊的另一端,黎铮与顾简沫……正相携而来。
望着那再熟悉不过的两人,黎夕妤的一颗心,陡然间“噗通”乱跳起来。
即便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真正遇上时,她仍是有些不知所措。
眼看那二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黎夕妤竟赫然转身,向着长廊外迅速走去。
虽然乔装遮了面,可她仍是害怕,倘若被他们认出,她不知自己是否还能活过今夜。
“你是什么人!给我站住!”就在她埋头竞走时,顾简沫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一如往常那般凌厉气盛。
莫非……已经被发现了?
此念一出,黎夕妤身形颤了颤,她不敢回眸,更不敢停下步子,便兀自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