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送来了做好的石磨,碾子要再等几天。
于是罗怡把那几个磨坊奴隶从镣铐上解了下来,打发他们去割芦苇——罗怡准备用造纸——造纸不是偶尔为之而是打算作为整年的生意来做,所以需要大宗原料。
之前的调查可知,周围适合造纸的有几样:杉树、松树,芦苇。
树木罗怡不考虑,在没电锯的情况得多久才放倒一棵啊,而且杉树也就算了,松树的话她不知道怎么去除松脂,那就先从芦苇试试吧,这东西沼泽地里有的是,连羊都不爱吃。
之前,她已经打发渎神者一家去割芦苇了,但是那家都是女人和小孩,割也就罢了,打捆背回来这种事情真的很勉强,这几个磨坊奴隶正可以补上这个不足。
三名奴隶每人都拿到了一把小镰刀,被告知去沼泽地割芦苇带回来。
他们离开了城堡。
然后找了一处背风向阳的地方,把镰刀一扔,舒舒服服地躺下来睡觉了。
39自由的意义
“您看!”谢普很激动,“我就说过,释放他们不是个好主意!”
这三个奴隶甚至都没有走多远,他们偷懒的举动不到天黑就被发现了。
教士身边的骑士和随从们都纷纷表示同意,释放奴隶不是好主意,用鞭子逼迫他们干活多么省事啊!只要抽上两下,包管他们飞快地动起来而不是把主人的话撂在一边。看看,不用鞭子的结果就是你的话根本就没人听!
罗怡长久地注视着那三个呼呼大睡的奴隶。
他们被这样强力的围观还没有醒。
估计只有鞭子或者冷水能叫他们醒过来。
最后,她发话了:“我们走吧。”
“什么?”谢普吃了一惊。
“为什么?”杰斯科的约翰也吃惊道:“就让他们那么……偷懒下去吗?”
“我已经给了他们zìyóu了。”罗怡回答。
“啊!”杰斯科的约翰不满地咕哝着:“夫人,您居然给了那三个奴隶zìyóu,三个奴隶是很大一笔钱,夫人,换两头牛也好啊!”
“约翰,我曾经听过一句话,人是这世间最宝贵的。”
魔鬼,大概只有魔鬼才会这么说吧,谢普有点头疼,人算什么?人是桌子下面吃剩饭的小狗,不,在神面前,人连蛆虫都不如,人还能有一口气,都多亏神的大慈大悲,没有马上开始那残酷的最后审判,让人还有时间趴在神跟前祈求神的怜悯……
罗怡继续说下去:“人的宝贵,就在于无穷的可能xìng,一个人的价值可能远大于牛,而奴隶制度的恶果就是一个人的价值就等于一头牛了。”
她又回望了那三个奴隶一眼,用一种仿佛预知到什么的,怜悯的表情:“zìyóu是最宝贵的,zìyóu也是最残酷的……他们马上就要知道这点了。”
杰斯科的约翰耸耸肩,很明显,女主人的疯病还是没好,一个奴隶的价值,不就是在鞭子的逼迫下还有那么点力气么。
三个奴隶并不知道这场议论。
他们舒舒服服地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然后翻个身,继续睡到了半夜。
半夜里他们醒了。
他们觉得有些冷,而且肚子也不停地抗议着。
奴隶们到最近的河边喝了一肚子水,于是不那么饿了。
他们倒下来继续睡。
第三天他们没有一个能再睡得着了。
最近的睡眠实在太充足了,而且肚子也实在太空了。
田野里的庄稼刚刚发芽,没有可爱的瓜果蔬菜可供充饥。
而且,身后还跟着一个骑马的侍童。
他还带了一张弓。
“女主人说了,她给予你们的是饿肚子的zìyóu,不是偷东西的zìyóu。”侍童说道,“如果你们想追求那种当野兽的zìyóu,就别怪别人把你们当野兽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