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一会儿,张良再度开口,声音透着点苦涩:你何必次次这样?
夹枪带棒,唯恐他忘记什么。
习惯了。安瑶淡淡撂下这三个字,站起身来往屋里走。
张良叫住了她。
镇民出事,定然会有人来一探究竟。我知道你只是想叫他们远离这里,但,世人皆是有好奇心的。
你说得没错。安瑶止步,却没有回头,语气中泛着冷意,但那又怎样?那些凡人,还没有本事能破了我的术法。
来的人,定然不止一般人。
可我们这儿,也不止有一般妖孽。安瑶回头,嫣然一笑,是不是啊,张大仙人?
张良不答。
哦,我又忘了。留侯大人,最是关心天下苍生的,怎么肯为了谁轻易伤害无辜人呢
垂在身侧的手不觉握紧,张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情绪,正经道:你虽然是妖,但这般作孽,怎么对得起师兄?安瑶唇角上扬,笑得没心没肺:先生也知道安瑶是妖,所以安瑶哪里管得了人间的道义呢?你当真。张良沉了脸。安瑶哂笑:先生这是打算收了我吗?
若你真的为祸人间,即便是对师兄有恩,我也不会轻饶你。张良眼眸沉黑,安瑶唇边笑意加深:是吗?先生好风骨。不过当真一点私心也没有吗?
一瞬间,张良瞳孔微缩。
私心
咔嗒一声,仿佛生锈的锁忽然裂开,晦暗的密室在躲着即将入室的光线。
然而,挑起了他心底风云变换的人,却收了笑,径自离开。
张良闭眼,脑海中却不断浮现方才那个人浸染在眉梢眼角的讽刺。
私心吗
这个自见到安瑶、知道实情时,就不由自主产生的念头
如果师兄知道,会不会生气
目光渐渐移向不远处一株荼蘼攀着早已失了颜色的竹竿,翠色的藤蔓恣意勃发,绿叶折射着日光,如此光华逼人。
光线如此热烈,不管斗转星移几度秋,从来不因谁的消逝而黯然一如,八年前。
☆、第二章死灰
那一场战争和它的延续终是结束,不论当年那个孩子如何毕恭毕敬地对他行礼,后者还是将前者推上了万劫不复。
然而终究尘埃落定。汉王成了陛下,还有一个仗剑游走的儒侠也早已将那柄稀世名剑封存,习惯了以口舌为刀言辞为锋。
五月的洛阳,风中透着醒神的微凉。宴席之上,张良一如既往地习惯性淡笑,一个人一口一口品尝着御赐美酒,并不敢喝太多身体从来不好,在那个人离开之后,更是清醒地意识到,身边再没有人能如从前那般替他打点。便是自己的妻子
一瞬间,心口有点疼。
夫运筹策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酒酣耳热,高帝刘邦兴之所至,细数着他们几人的功劳。萧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