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儒君看着纪元恺,一脸嫌弃道:“我真是不明白了,你学技巧的时候,那学得是非常快的。怎么让你欣赏个曲子,就总说这样特别外行的话?”
纪元恺也有些崩溃,道:“老大,那是你的审美太特别了。正常人都是我这种评价,不信您随便敲开一个包间问问!”
师儒君叹息一声,道:“罢了,你继续听着吧。”
纪元恺乖巧点头,耐心地听着。
“哦对了。”师儒君忽然提示道,“别光听着,也看着,尤其是天上。”
纪元恺习惯性地点头,等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师儒君说了什么,一呆,道:“天上?”
师儒君应声,没在多言。
纪元恺也不好多问,只能默默听着曲子。
或许是因为先前暴躁的余威,舞台周围,依然没人靠近。
轻雅也不在乎,继续演奏着自己的曲目。
渐渐的,有着急的人,不想绕远,就冒险走了之前被空出来的街道。
那人在路过舞台的时候,转头瞧了轻雅一眼,觉得曲子不错,然后就匆匆路过。
随后,其他人看到有人平安通过了路途,便也试探着走向空荡的路段。
每一个路过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注意到轻雅的表演。但是,路过的人,大多没见过那个奇怪的乐器,也听不懂轻雅在演奏什么,路过了也就路过了。只有少数觉得新奇的人,进了一盏茶楼,找了个对着舞台的包间,听曲喝茶。
不多时,原本意外空出来的街道,恢复了正常。
而真正有兴趣听曲的,都进了对面的一盏茶楼,悠哉听着轻雅的演奏。
轻雅并没有注意这些,他的心思都在曲目上面。当然,就算他注意到了,也无所谓。毕竟,他已经放弃了,准备用表演吸引观众的打算。他现在只想着把这满天乌云弄走,看着堵心!
忽地,在轻雅头顶的斜上方,有一块乌云,漏了一个缺口。
而恰好,从那个缺口倾泻下来的日光,落在了轻雅身上,映得他整个人,好像天上的小仙童一般。
“哇!”
一盏茶楼上,顿时一片惊呼。
纪元恺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道:“老大,这人太神了吧,居然连老天爷都帮他。这舞台效果,比预先设计的都漂亮!”
师儒君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兀自担忧地握了握拳。
中都对这种祭祀类曲管制很严,如果被巫家发现,很可能被制裁的。虽说枭锐里面有巫家的人,但那属于拉关系的接触,巫家不可能听枭锐的指挥。
是以,师儒君担忧地看着轻雅的演出,生怕巫家忽然来人,把轻雅捉走。
“啾啾!”
忽地,一只家雀飞入包间内,放下一张纸条,又迅速飞了出去。
师儒君迅速拿起纸条一瞧,脸色顿时古怪了。
只见,那纸条上,清晰地印着四个字,道:“别管,勿惹。”
四个字后面,印着大司祭的特有印章。
师儒君见此,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纸条上的字迹,是用巫家特有的一套活字,逐一章印出来的。而这墨色,也带着巫家特供的气息。更别说,这大司祭的私章,以及大司祭亲手制作的藕丝印泥,都是独一无二的。
若是,之前他有些怀疑君未名的身份,那么,他此刻已经确认了,君未名就是轻雅。
只有巫家少主,才会让巫家如此忌惮。
如此,他也放心了。
不过,自家少将军又玩隐姓埋名那一套啊。
师儒君理解地不再多言,默然听着轻雅的演出,打算回去了把曲谱记下来。
纪元恺没得到回应,揉了揉鼻子,不太懂师儒君的意思。好在,纪元恺的脑子也不是吃干饭的,在那光束慢慢变粗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这不是什么老天爷的巧合,而是因为演奏者的曲音。
不止是纪元恺,在一盏茶楼里,所有听曲的人,都发现了这一点。
好厉害!
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然后,所有人都惋惜,腊月入选人已经有人了,而一月还早,不知道这人能不能留到一月。
轻雅的演奏,持续未断。
没什么出彩的旋律,却安静得让人感觉恐怖。
同时,轻雅头顶上的云层,出现了更多的缺口。而寥寥一刻钟后,整个云层都飘然散去,露出了该有的晴天模样。
云霁天晴。
轻雅抬头看了看金光灿灿的日头,停手。
琴声罢,曲音收。
然而,曲声刚停,就有淡淡的白云聚了过来,看上去又有要阴天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