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玑颤抖着试图端起茶杯,但是手抖得不听使唤。呆了呆,单玑抬头道:“杀人的人,和被杀的人,都是盛乐轩的人,对吗?”
轻雅默然一下,道:“我不知道。”
单玑一呆,道:“他们都穿着盛乐轩的弟子服,不是吗?”
轻雅想了想,认真道:“他们的确都穿着弟子服,但是他们是不是盛乐轩的弟子,我就不知道了。”微微皱眉,轻雅道,“衣服只是一套衣服,不能证明身份。或许是披着羊皮的狼也说不准。”
单玑小脸一皱,又是要哭。
轻雅看着单玑,忽然偏头微笑。
单玑害怕道:“你为什么笑?一点都不好笑。杀人好可怕。”
轻雅微笑道:“杀人是挺可怕的,不过还好,昨晚你没在那里。”
单玑一呆。
轻雅微笑,继续说道:“单玑,今天咱们去拿琴的时辰,恰好躲开了杀人的时候,这完全是运气。虽说有我在,就算遇到了杀局,我也不会让你受伤。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昨天送你回来休息,你跑出来的时候我还没有到,这个时候杀局发生了,凶手肯定会连你一起杀掉的。如此看来,昨天你留宿这里,还是对的。”
单玑呆了呆,窃窃偷笑。
轻雅羞涩地笑笑,道:“就是你睡觉不老实,总是挤我,我差点被你挤下床去。”
单玑一嘟嘴,道:“我没有不老实,是你非要抱着我,还把我放到你的被窝里。”
轻雅尴尬地笑了笑,道:“不是我非要抱着你,而是你非要挤我。我本来不想抱着你的,可是又怕你冷……”
“你知道我冷还不抱着我,想让我冻死吗?”单玑耍赖皮道,“还好我自己聪明,知道往暖和的地方凑。”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
轻雅笑了笑,没有争辩,只是伸手抚着单玑的头,淡淡说道:“活着,怎么都好。”
单玑一怔,可爱一笑。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轻微的落地足声。
宦牧皱眉走了进来,道:“我看过了,没有你们说的尸体。积雪平整,不似有人走过的样子。”
轻雅一惊,道:“怎么可能?我真的看见了,就是那个人杀的人!”
“我知道你不会说谎,但是我去的时候,的确没有看到尸体。”宦牧认真道,“你们还可以走吗?我需要你们说下状况,我看下还有没有细节被我漏掉。”
“我能走。”轻雅点头,道:“大叔,你去了那么久,应该已经查过一遍了吧?”
“嗯,不过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宦牧皱眉,道:“小雅,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但那清理现场的人绝对是高手。我需要你们告诉我尸体原本的位置,我看下是否能查到些什么。”
“好。”轻雅同意,转头对单玑道,“你还能走吗?”
单玑想了想,怯生生点头,道:“可以,你拉着我走。”
“好。”轻雅微笑应声。
单玑俏然笑笑,从椅子上爬了下来,站好,道:“要拿着琴吗?”
轻雅想了想,道:“拿着吧,说不准会不会有坏人过来乱动。”
单玑想想也是,于是乖乖背好琴,准备出门。
宦牧皱眉引路,带着两个孩子到了他们说的地方。
机关林以北的空地。
白雪素静。
寂寞无声。
这怎么可能?
轻雅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雪地,恍如昨天下过雪后什么都没有遭遇过一般,洁净平整。刚刚的尸体和血迹统统都不见了,剩下的就是一片空白。
日光稀薄,映雪刺目。
“小雅,你还记不记得尸体和血迹的位置?”宦牧直接说道,“要具体点。”
轻雅讷讷摇头,道:“我不记得,我只记得这一片都是尸体。”
“数目呢?”
宦牧话问出口,心里也大概知道了答案。
“不记得。”
轻雅讪然道:“我和单玑都吓坏了,根本没有注意太多,就逃了回来,直接找你了。”
宦牧皱眉,看来,是无法知道对手的真实目的了。
一只小手抓着宦牧的袖子扯了扯。
宦牧一怔,转头看向单玑,微笑道:“怎么了?”
“我记得。”
单玑稚气地说道:“尸体一共有十七具,有一个人穿的是纯白素衫,其他人穿的都是靛蓝长衫。他们有五个人死在靠近机关林的那边,还有六个人死在远离机关林的这边。其他人都散落在中间,还有那个白素衫的人是死在杀人凶手站的地方。”
宦牧一愣,不可思议道:“你可记得凶手模样?”
单玑点头,道:“杀人凶手,就是昨天叫走我爹的人。”
宦牧笑笑,道:“说些细节,那人或许是易容,栽赃陷害也有可能。”
单玑点头,道:“杀人的是一个男人,穿着靛蓝长衫,右手持剑。说起来,他好像杀掉所有人之后,又在每个尸体上补了一剑,可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