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窗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自己打开,从外面刮进来好大的一阵风,盘旋着把地上的灰烬都卷了起来,又冲出了窗子。
灰烬在空中飘散不见,而房间里,干净得近乎荒凉。
方才的一切,荡然无存。
此刻的一切,犹如新生。
“哇,这是怎么了?吓我一跳。”
轻雅被明馨护在身后,此刻才稍稍探出头来,奇怪道:“咦?怎么什么都没有了?屋子都空掉了哎!”
明馨赶忙把轻雅按回身后,道:“这是鬼怪作祟,你可不能靠近,太危险了。”
轻雅吓得缩了一会儿,又探出头来,道:“结束了吧,没有变故了。”
明馨还是不让轻雅靠近,反而拉着他退得远些。
轻雅奇怪地看了看明馨,不在乎地看了看宦牧,兴奋道:“明姐姐你看,那扇子还在大叔手里,扇子还在!”
明馨皱眉,道:“死人之物,谁知道有没有古怪,还是小心为妙。”
“不会的。”
轻雅笑眯眯道:“虹姐姐是好人,死了也是好人,她不会害我们的。”
明馨皱眉道:“不,就算她无意害你,但是人鬼有别,你和她在一起,就会被她影响。鬼上身就是这么来的。”
轻雅撇嘴,懒得辩解,便对宦牧说道:“大叔,你把扇子打开,我要看看是不是那个扇子。”
“好。”
宦牧点头,打开扇子,眼眶湿了。
这是他和她坐在相思小筑前,抚琴唱歌的场景,而这扇面,是她亲手绣的。这一针一线都透着她的风格,而这风格,是他一直不曾遗忘的,对于她的回忆之一。
“对了,就是这个!”
轻雅兴奋道:“虹姐姐给我看的就是这个扇子,果然没有坏掉,真是太好了!”
明馨担忧道:“这么久还没有坏,这扇子不会也是鬼怪之物吧?”
“不是。”
宦牧淡淡说了,却没有解释更多。
随手收好扇子,仔细放入怀中,宦牧淡笑道:“明姑娘,此一行真是叨扰了。此处已无他物,我们也该离开了。”
明馨点头,道:“嗯。此处不宜久留,赶快出去吧。”
说着,轻雅宦牧随着明馨离开东楼。
明馨向楼管说明花婍虹房间之事,让轻雅和宦牧在回廊前稍等片刻。
趁着明馨的注意力不在此处,轻雅抬头问道:“大叔,刚才是怎么了呀?怎么忽然就变成灰了,还突然刮了那么大的风,好奇怪呢。”
宦牧笑笑,道:“时有二十余年,房间中的旧物早已破败不堪,化为灰烬是应当的事,没有,才是不正常。而这里原本没有化为灰烬,便是因为这把扇子。这个扇子,大概是维系着执念的枢纽,我拿到了扇子,便破坏了稳定的能量场。没了能量场,其他东西自然会化为灰烬,因为那才是它们该有的样貌。至此,这件事,也终于算是了结了。”
“那风呢?”轻雅奇怪道,“怎么会有风?”
宦牧笑笑,道:“能量交替,自然会产生风。”
轻雅想了想,接受了这个说法,道:“还好这个扇子没坏,不然就糟糕了。”
“小雅,谢谢你。”宦牧微笑,道,“若不是你,我不可能找到这把扇子。不,我都不知道这把扇子的存在。”
轻雅微笑,道:“没事,是虹姐姐要我拿给你的,你喜欢就好。”
宦牧笑笑,飘然道:“我很喜欢。”
“对了。”
轻雅忽然说道:“大叔,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这个扇子为什么还是好的对不对?我本来想问虹姐姐,但是正要问的时候,她就消失了,好像被这个扇子吸走了一般。”
宦牧笑笑,道:“这个……”
“好了,咱们走吧。”
明馨忽然走了回来,一把牵起轻雅远离宦牧,笑盈盈道:“宝宝,还想去哪儿玩?姐姐带你去。”
轻雅一怔,摇摇头,道:“没有了。明姐姐,我要准备走了。”
“……嗯,好吧。”明馨笑盈盈道,“回去拿了包裹,我送你们去烟锁茗铺。”
“好。”
轻雅乖乖应声。
明馨笑盈盈地牵着轻雅的手,带着他在回廊中绕着圈子向前走。
轻雅乖乖跟着走,回头看看宦牧,还在期待着答案。
宦牧淡笑,只好传音道:“这是精钢丝的扇子,如同刀剑一般坚固,不易损坏。”
轻雅忽然理解了,为什么花婍虹会说,这把扇子会是一个好兵器,原来是这个意思。
宦牧淡然笑着,一手捂胸,掩饰着自己的心潮澎湃。
这把折扇,是花婍虹亲手绣制的折扇。
要知道,这精钢丝,可不同与普通丝线,想要把这东西做出刺绣一般的效果,这技艺当真了得。而且,想要弄到这么细的精钢丝,也绝非易事。是以,这扇子看似普通,实际上,却是丝丝用心。
何况这上面,还沾染着她的气息。
她就在这把扇子上面,此刻,正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虹儿,他的虹儿。
宦牧暗中发誓,这次,绝对不会弄坏这把折扇。
不仅如此,还要对它关怀备至。
宦牧轻抚胸口,笑然温柔。
几人又在回廊中绕了好一会儿,直到日头渐午,明馨这才不舍地带着轻雅去拿行李。看着轻雅和宦牧当真收拾了东西准备走人,明馨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宝宝,姐姐好舍不得你呀。”
明馨俯身一把抱住轻雅,轻轻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头,道:“一起开心的日子,如果能一直持续下去,该有多好呀。”
“姐姐不哭。”
轻雅怔了怔,微笑道:“我还没死,以后总会有机会见面的。”
“快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明馨轻叹道,“这么乖的宝宝,真不想放你走。”
轻雅微笑着,目光忽然变得茫然。
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地,轻雅轻然推开了明馨,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