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乐团已经休息了,你也就别忙着找了。”宦牧笑笑,道,“今日好好休息吧,说不定明日她们练习的时候,就能遇到了。”
轻雅不悦地皱眉,道:“大叔,你说,她们这里的乐团,会不会和官乐坊的一样啊?”
宦牧一怔,道:“我不清楚,不过我想应该是不一样的。你看这里的乐曲风格都和官乐坊的不同,那这里的乐团,必然也与官乐坊的不同。”
轻雅闻言想了想,又笑了出来,道:“那就好啦。我还以为规制是一样的,乐团也是一样的。”
宦牧笑笑,道:“那不可能,民乐坊不会如此逾越,会被停业的。”
轻雅笑然点头,开始期待女子乐团的模样了。
宦牧好笑,道:“听你的意思,好像不喜欢官乐坊?”
“当然不喜欢!”
轻雅立刻叫道:“官乐坊可吵可讨厌了,一群古怪的人,还有古怪的乐师团长,还有师珏也很讨厌!正常的人特别少,官乐坊特别的不好玩。”
宦牧怔然笑道:“你这孩子也是有趣,乐手碰到大司乐,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幸事,你怎么能说讨厌。”
“当然讨厌!”
轻雅说起这事就不高兴,道:“大叔,你是真不知道那个师珏有多讨厌!我本来就是初学,什么都不会。他可好,教什么都说到一半,然后让我自己悟?!悟什么啊悟!还说什么多看多练自然就会了,开玩笑!我曾经天天听那巷口狗叫,三年了都不知道那东西在说啥!”
宦牧笑笑,道:“珏大师这话也不错,学习就是体悟的过程,就要在练习中慢慢去悟。你看,燚前辈教你的时候,不也是让你自己去试,自己去体会么?”
“那完全不一样好吗?”轻雅气鼓鼓地说道,“燚大叔是先把做法告诉我了,然后没办法描述的部分才让我自己试。师珏是什么都不说,就笼统的说着大量专业名词,也不管我懂不懂,就让我自己悟。什么啊!我根本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宦牧怔了怔,道:“你学琴,也是该懂些专业名词。”
“都那么说,也没人教啊!”轻雅不爽,道,“感觉师珏就没想好好教我,还不如我自己研究来得快。”
宦牧笑笑,没再说什么。
和这孩子一起久了,也知道他的脾气。轻雅单纯,无论什么事都喜欢直说,不喜欢太过含蓄。不过人家师珏也算不错了,比起其他官家背后玩阴谋,至少这珏大师还会对轻雅特别照顾。只是这孩子有些要求高了,人在朝堂,早已有些拿得起放不下了。
轻雅安静了片刻,心里也没那么生气了,一股困意顿时涌上头顶,惹得眼皮打架。
“大叔,睡吧,明天还要……”
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一下子刺激了轻雅的神经,惊走了些许睡意。
“嗯?”
宦牧见轻雅话停了半截,怔了怔,道:“怎么了?”
轻雅呆然抬头,微微皱眉,道:“上面有人,在徵羽楼顶。”
“楼顶?”
宦牧微微皱眉,他怎么没发觉,轻雅的气息能探到那么高了?
“是从外面来的人,从前门那边走房上跳过来的。”轻雅警觉,道,“大叔,会不会是坏人?”
宦牧认真,道:“你在这呆着,让轻音保护你,我去看看。”
轻雅乖乖点头。
宦牧轻然出门,一跃至柴房楼顶,再跃至徵羽楼半。气息探出,果然如轻雅所说,上面有人。宦牧足下步伐紧凑,三步跃至徵羽楼顶,无声点地。上面之人看了宦牧一眼,转头就跑。
那人离开的身影,是往南城门去了。
宦牧没追,看着那人离去,已然猜到了那人是谁。
稍微环视了下四周,宦牧确认护卫位置,捏起一块瓦片,掰碎打出。落石的几处,都是防守疏漏之处。稍微惊动下守卫调整布防,这样,他们在徵羽楼中,也能安稳一些。
宦牧确认无事,回到柴房,好笑地发现,轻雅已经睡着。
轻雅那稚气萌然的睡颜,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宦牧笑了笑,向轻雅怀中抱着的琴一礼,轻声道,“轻音前辈,小雅就拜托您保护了。”
轻音鸣弦高音。
宦牧得到回应,放心了下来,转头出了柴房。
老规矩,来到一个陌生环境,最重要的就是熟悉地形环境,以备不时之需。
简单的说,宦牧打算夜探徵羽楼。
轻然展袖,飞身跃起。
几个起落,宦牧停在梅花园中心的梅花小筑顶上。
这梅花小筑是后院至高之地,站在房顶上,后院状况一览无余。宦牧小心观察周围状况,心中涌起的却是无法压抑的怀旧之感。眼前的这一切仿佛不是梅花,还是当年盛开的……
忽然,一股气息无声飘来。
似有若无,点在宦牧身后。
宦牧一怔,却又笑了,道:“艿兄。”
索艿轻然落在宦牧身后,单膝跪瓦,敬然行礼,道:“见过阿牧。”
“不必多礼。”
宦牧回身,笑然道:“艿兄,你既然在郢中,就该跟洴兄打个招呼,也好有个照应。”
索艿起身,垂首抱拳,道:“岂敢。如今我已为匪,怎敢牵连昔日旧友。”
宦牧轻叹,道:“离了朝堂我便说过,不管怎样,活着就好。所以你既然在这里,无论如何都该跟兄弟们打个招呼。不然万一有事,伤了你,或是伤了洴兄,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