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48节</h1>
“欧阳，其实我很想问你看到萧雨的时候，有没有想起爱丽丝。我也很想问你当年为什么允许我参与到你的生活中，却又消失的那么决绝。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安慰自己说你对我的决绝是因为你对爱丽丝的爱太深，深到无法再去爱上别人。反反复复的这样安慰着自己，直到我得知你跟何洛的关系。尤其在亲眼目睹了你对何洛的种种呵护后，不但自我安慰成了笑谈，我甚至开始怀疑当年你究竟有没有真正的爱过爱丽丝。所以，现在我什么都不想问了，因为我知道你最擅长做的事就是干脆利落毫不留情的击溃别人心中存有的美好的幻想。欧阳，我终于明白原来我对你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你应该感到庆幸，庆幸我在这个不再年轻的年纪里看透这件事，庆幸我已经有了足够的阅历来从容的面对心底某处信仰的坍塌，庆幸我就算对你难以忘情也没有选择背叛婚姻。否则，不管你是否在乎，在你的良心债上都势必要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苏瑞，该感到庆幸的不是我。你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最聪明之处就在于她们从来不会为爱而丧失理智。你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用你的聪明和理智换来的，应该好好珍惜。”
“是吗？那何洛呢？她是不是个聪明的女人？”
“聪明二字放在她身上，太过肤浅。”
“……”就算顿悟后已心如止水，听了这句话，苏瑞还是忍不住磨了磨牙，“我倒想听听她在你心中究竟是何等的与众不同。”
欧阳晗悠悠的想了想，眉眼间浮起柔和的笑意，“你并非她的同类，所以就算我说了，你也理解不了。”
“你！”磨牙演变成了咬牙、切齿！优雅迷人的面庞看起来有些狰狞，苏瑞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冷冰冰道：“我帮你阻拦何洛去美国见锐这件事不要告诉千帆！一个字都不许说！我不希望我们的婚姻因此而蒙上阴影，毕竟要跟我白头到老的那个人是他，不是你！”
“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另外，当日我暗算洛洛，只是不想她以身犯险。现在锐安全了，她想去美国，我自然不会阻拦。”
“……那你还扣住她的护照？”
“事情解决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要快，所以她的护照已经被萧雨‘偷’走了。”
“……”
无语了片刻，苏瑞重整旗鼓，咄咄逼人中不掩嘲讽，“对了，我差点忘了何洛现在的身份是黎太太，他们夫妻团聚你当然没有立场阻拦。对任何人而言，锐都是个实力强劲的对手，尤其他又抢得了先机，我实在不认为你有必胜的把握。”说完后，她本以为会听到属于欧阳晗风格的霸气宣言，她本想借着他霸气的宣言将自己心中残存的情丝一举扼杀，却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静静的望着她，并未言语。
苏瑞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视线，胸口一滞，本能道：“怎么，你也会有没信心的时候？”
欧阳晗站直身子，慵懒的动了动肩膀，准备结束这场谈话。转身离去前，他无喜无悲的对苏瑞道：“人活一世，总要有点儿念想。而洛洛，就是我的念想。”
尽管他掩饰的几乎毫无破绽，可苏瑞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心头颤了几颤，终于忍不住冲着他的背影高声道：“欧阳晗，你是天生的王者！就算得不到你心爱的女人，就算你后半生要忍受寂寞和孤独，你也依旧是王者！命由天定，不管你接不接受，这就是你的人生！”
回应她的，只有袅袅余音……
出租车里，何洛靠在萧雨肩上闭目养神。
萧雨盯着窗外看了会儿风景，忽然神秘兮兮的从牛仔裤兜里摸出本护照，扭头推推何洛，献宝似的在她眼前晃了晃，“瞧瞧这是什么！我厉害吧？！”
何洛眯着眼睛看了看，看清是本护照，悬在半空的心轰然落回原处。欧阳晗肯把护照还给她，是不是意味着黎锐枫已经脱离了险境？沉默中，心绪翻涌，五味杂陈……
萧雨见她半天没说话，探头紧张兮兮的凑到她眼前，盯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何洛好笑的推开他，懒散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戏谑，“哎哟，这不会是我的护照吧？从你爹那‘偷’来的？”
萧雨一听，顿时不满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手的！没有护照你怎么去美国？！切，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儿我可就干这一回！”
“小没良心的……”何洛侧身靠着车门，故作痛心的瞪着他，“我好吃好喝的养了你这么长时间，这才几天啊，背着你爹给我办事就成胳膊肘往外拐了？”
萧雨见她不高兴，立马变得有些局促不安，双手在膝盖上蹭了蹭，讷讷的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就是觉得他挺那什么的……”
“挺那什么的？”何洛强压笑意，板着脸反问。
萧雨闷闷不乐的低下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何洛见他那可怜巴巴的小样儿，终是于心不忍，话里带笑的轻松道：“得了，逗你玩的。你不是说自己现在已经修炼的特别擅长看穿别人的伪装吗？啧啧，就这水平，实在是差的太远了！以后多跟黎锐枫学着点吧……”话音还未散尽，她就后悔了……
果然，小孩儿纠结的声音一秒都没耽误的飘入她耳中，“何洛，你真的决定要跟……”
“司机师傅，麻烦前面左转！”何洛聚气提声，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
“胆小鬼！”萧雨气哼哼的小声嘀咕。
何洛充耳不闻，继续闭目养神。刚安静了没几分钟，叮铃铃好似闹钟乱叫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你的。”萧雨道。
“恩，我知道。”何洛回。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何洛掏出手机烦躁的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失踪了两天多，现在谁给她来电话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她一点儿都不好奇。不过一看号码未知，她下意识的精神抖擞起来，稳准狠的按下通话键！
“hello。”她礼貌的招呼，据她推测，埃瑞克的可能性最大，她也希望是如此。
然而，“黎太太，我是路亦然。”
毫无想象空间，何洛愣了几秒，方才在脑海中翻出一张脸，并且想起这张脸的主人似乎并不怎么待见自己。“路先生你好。”
“我确实挺好，就是不知黎太太最近在忙些什么？”
“……”所谓气场不和八字犯冲说的大概就是她与路亦然之间的这种情况。明明没有任何过节，却处处都觉得别扭。顿了顿，她淡定道：“路先生是不是有黎锐枫的消息？如果有，请直言。”
“当然有。如果不是因为锐的事，我又怎么会给你打电话。”
火苗子蹭蹭的，何洛极好的克制着自己，微笑而礼貌的再次询问。
路亦然对她的态度相当不以为然，好在他也具备过人的自制力，否则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随便谁一星半点的不冷静都会瞬间点燃双方的怒火。“锐究竟怎么样了，你自己去趟纽约就知道。我打电话来只是想提醒你，现在是锐最需要你的时候，该怎么做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什么意思？”无视他近乎挑衅的言辞，何洛冷冷问。
路亦然却转了话锋，毫无征兆的，“欧阳晗是个不错的男人，不过我想锐看中的女人应该不会肤浅的在鱼与熊掌中摇摆不定。”
“路先生这么抬举我，我真是深感荣幸。不过我的事就不劳路先生费心了。就算我想把鱼和熊掌都吃进肚子里，也是我的自由。能不能消化得了，与外人无关。另外，多谢路先生提醒。我正准备去纽约，你生意也挺忙的，估计咱俩应该不会在纽约碰面。麻烦你转告黎锐枫，打电话这种事动动手指动动嘴就成了，不需要劳驾外人帮忙。”
清清淡淡的笑声顺着听筒传入耳中，何洛顿觉周身泛起股令人汗毛直竖的冷意。接着，就听路亦然道：“说得好。不过很可惜，现在就算是动动手指动动嘴这种小事，他都办不到。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最后我不得不遗憾的通知你，如果你来纽约的话，还真得跟我碰面。就这样，拜。”
于是，两个素来都很冷静很沉得住气的人，在地球两端，通过手机，进行了一场相当不冷静的对话。何洛慌了，不是因为路亦然，而是因为他话里透出来的信息……
幸好美签还没过期，幸好她签的是多次往返。护照在手，只欠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