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过伯母在最后那半个月给她写的东西吗?我仔仔细细看过了,伯母把所有一个女孩子需要知道的事情都写在了那一个小本子上,我当时想,如果是我,我能想到那么多吗?可从另一方面来看,她这么仔细嘱咐女儿,不就是怕自己走了以后没有人能好好保护她长大吗?伯母甚至请她好好照顾爸爸和哥哥。哥哥和妹妹相依为命十三年,您呢?”
“您知道凌薇造成的伤害她花了多久才走出来吗?在您儿子的婚礼上,凌薇打了您女儿,前几天您又为了凌薇打了她。”
“你给我闭嘴!”丁宏景双手成拳重重砸在桌子上,恼羞成怒瞪着她,满眼都是红血丝。
宋竟夕想起叶珂脸上的淤青,想起她委屈哭的时候,想起她曾经像个被抛弃的孩子站在门口,请她抱抱她的时候。她不想顾忌丁宏景的面子,太多人顾忌他的面子,以致于他这样肆无忌惮伤害她的爱人。
“伯母去接她放学回家,您怪她让您失去了妻子。您不去怪罪魁祸首,偏偏怪最不应该的怪的人。您失去了妻子,她失去了母亲啊!您怎么不怪自己,都是因为您的生意,导致别人要绑架她们母女俩,您要是早一点放弃那个项目,一切是不是又不一样了?!”
她擦去由于情绪激动流下的眼泪,拿包站起身,冷冷看着恨恨盯着她的丁宏景,语气平淡却坚决:“大年二十九那一天,我陪她去看伯母了,我跟伯母说,以后我会替她好好保护她的宝贝,再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她了,哪怕是她的父亲,也不可以。您的威胁我记住了,也请您记住我的威胁。”
说完,她转身离开。丁宏景死死盯着她的背影,怒吼一声掀翻了整张桌子与椅子。
他又气又怒,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喘不上气来,整张脸憋得通红,满脑子都是先前宋竟夕的话。
人总是习惯将错误归结到别人身上。宋竟夕说的没说,他无法承担自己害死妻子的想法,便将一切错误都归结到女儿身上。其实他内心深处再清楚不过,怎么能是叶珂的错呢?她什么都没做错,如果非要说错,错的只有他。是他放不下利益,才让妻女受尽煎熬。
这些年来没有人敢跟他说这样的话,他一遍一遍说服自己,都是女儿的错,才让自己活下来,全然忘了,她伤害的是谁。
是他妻子最爱的,连小时候蹭破点皮都能让她心疼得偷偷红了眼睛的宝贝女儿。
撕破那层遮羞布,丁宏景脆弱得不堪一击。他颓然坐在地上,60岁的男人时隔十几年哭得像个孩子,感觉心里的自责与懊悔漫出来,将肺部淹没,让他无法呼吸。
哦,岚儿,我都做了些什么啊......岚儿,求求你,别恨我......
宋竟夕刚刚上车准备去找叶珂,就见一辆车迅速开过来,都顾不得停进车位,一个急刹猛然停在面前。叶珂看起来有些慌张,大步跑过来,见她在车里稍稍松了一口气,问:“你刚刚来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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