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也跟着坐起来,握住李书意的手指,拇指指腹轻轻蹭他指甲上的小“月牙”,垂下眼嗯了一声。
“你也差不多得了,宁老爷子跟你爷爷是什么交情。”李书意由着他玩自己的手,皱眉道。
他当时也是自乱阵脚,才着了宁越的道。现在想起来,那能叫什么手段,顶多就是些争风吃醋的小伎俩。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成天在白敬面前哭诉当时被欺负了,要白敬给他报仇?
都是生意场上的人,迟早都会碰面,大家有钱一起赚,互惠共赢不是更好?拿他李书意摆在中间作为决裂的理由,他也没觉得这是什么殊荣。既然他都已经不在乎了,为着老一辈的交情,也用不着把事做绝。
白敬听完他的话,沉默许久,突然轻笑了一下:“我以前希望你少管我,现在你好像真的不怎么管我了,还能这样冷静理智地权衡利弊……我为什么一点也没觉得高兴呢?”
李书意一时语塞。他并没有刻意想去“理智”,正因为如此,反倒解释不出来。
睡觉时,白敬从后面把他圈进怀里。李书意久久未能入睡,中途想去上个卫生间,刚刚把白敬的手拿开,抱着他的人瞬间惊醒,一下坐起身来抓住他的手腕。
李书意跟他对视,直到对方眼里的慌张慢慢沉寂下去,才道:“我去卫生间。”
白敬这才略显犹豫的,一点一点松开了手。
李书意想了一夜,天色未亮就做了决定。
吃过早餐,趁着今天周末,他让司机备好车,说要带白敬去个地方。
一路上白敬问他他也不吭声,等到了目的地,下了车,他都走出去几步了,白敬却还站在车旁不动。
现在是冬天,这里虽也种有不少常绿乔木,但周围的景象还是显得有些清冷萧瑟。
李书意站在台阶上,转头看白敬,让他快点。
白敬一怔:“我可以上去?”
李书意被他气笑了:“不然我带你来这里看风景?”
说完就回身接着往上走,也不管后面的人跟不跟上来了。
他回金海后单独来过一次,跟他们说了这半年自己复健的情况,还说了李念,其他的就没提了。
他在墓碑前站定,不远处的人露出迟疑的表情,脚步踌躇。
李书意不耐:“他们即使不喜欢你,不愿我跟你在一起,也开不了口骂你,你怕什么?赶紧过来!”
白敬这才终于站到了李书意身边。
他不是怕,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出现在李文卓和李文英面前。哪怕李书意自己都释然了,可这人昏睡在墓碑旁的画面,像烙印一样刻在他脑海里,想起来便心如刀绞。
他尚且如此,如果真的有在天之灵,那么当时亲眼看着李书意的李文卓和李文英会多难过悲伤,白敬不敢想。
“爸,姑姑,这个人……你们以前也见过,也知道当初是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
……
“不过这种事情本来就讲个你情我愿,我也不能说以前他不喜欢我,就全是他的错。现在我们在一起了,一切都挺好的。”
……
“以后我每年都带着他来,也许他会一直都在,也许中途会是我一个人来,也说不定会换另一个人跟着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好好的,你们别担心。”
白敬一直听着李书意说话,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等李书意的话音停了很久,他才有些艰难地开了口。
先是跟着李书意叫了一样的称呼,然后紧张地蜷起手指,低声道:“我以后……不会再让他一个人了。”
其他的,道歉也好,承诺也罢,都是无济于事的空口大话,说了也没意义。要等他和李书意都老得走不动了,他才有资格在他们面前,去解释,去请他们原谅。
本来白敬以为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李书意肯把他带到这里来,肯在他父亲和姑姑面前承认自己,已经是他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奢望了。谁知这人又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到他眼前。
白敬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看向李书意,嘴巴动了动,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李书意挑眉:“怎么?不想我戴了?”他说着,就打算把东西收回去,“那就算了。”
白敬立刻拦住他,动作慌乱地把盒子拿到手中,从里面拿出戒指。因为手颤得太厉害,他又用力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才握住李书意的左手,把戒指戴到他无名指上。
李书意轻叹一声道:“我们现在在一起,不是因为谁亏欠谁,谁要补偿谁,所以你用不着对我小心翼翼。若这不是一份平等的感情,它也长久不了。你母亲说得对,爱是一件让人辛苦的事,我也不想重新去找一个人,从头辛苦一遍……所以白敬,你懂我的意思吗?”
白敬红着眼眶,低头亲吻他手指上的戒指:“我……”一开口,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他抿唇平复了下情绪,才点着头道,“我知道……书意,我也爱你。”
李书意笑了下,凑过去在他嘴角落下一个温柔的吻,重新牵住他的手:“行了,回家吧。”
定义到底是什么呢。
关于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可是过去已逝,不可追回,与其在伤口中咀嚼曾经的错失和遗憾,不如相信现在,等一个未来的答案。
人生还很长,只要等下去,所期盼的那些可能和幸福,终究会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四年的等待和陪伴。
谢谢你们看完李书意的故事。
谢谢你们给予的所有回应和支持。
谢谢你们让我这个平凡渺小的人实现了自己小时候的梦想。
文章的最后一段话送给大家,愿你们每个人都能等到自己的幸福和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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