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行去,刘知事打量着这个眼角下垂一脸晦气的少年,犹豫着要不要让他接触此案。
周子秦拍着胸脯说:“废话啊,我现在是蜀郡总捕头,身边能没有个帮手吗?何况崇……小虫他很厉害的,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尽得我的真传!”
宗正寺的人则问:“周少爷都有助手了,怎么还自己背箱子?”
周子秦吓了一跳,看着自己怀中的箱子目瞪口呆:“这……这个……”
“我倒是想帮少爷背呢。”黄梓瑕在旁边哑声说:“可少爷的箱子里无数独门绝密,他怕我学走了,以后长安第一仵作就要易人了。”
旁边两人觉得很有道理,若有所思地点头,只是看着周子秦的目光未免就有点轻视的意味了。
“才不可能!少爷我的本事,你没有二三十年学得去吗?区区箱子算什么?”周子秦抵赖着,一边暗暗对黄梓瑕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黄梓瑕垂着眼,依然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神情。
路途并不远,不一会儿已经到了鄂王府。
黄梓瑕曾多次来到这里,但此次鄂王府与她常日来的并不相同。府上正在陈设灵堂,上次已经忧虑重重的鄂王府众人,此时知晓了鄂王确切的消息,个个绝望而无助,府中到处是哀哭一片。
一日之间,两个王府都遭逢巨变,所有的人都面临着覆没的危险。
黄梓瑕垂下眼,目不斜视地跟在周子秦身后,进了后堂。
鄂王的尸身正静静躺在那里。她已经搜检过这具尸身,如今需要肯定的,只是那个伤口——这方面,她身为一个女子,实在没有周子秦方便。
周子秦取出薄皮手套戴上,检查着李润的尸身,一边随口说道:“验——”
黄梓瑕早已准备好了笔墨,在纸上飞快地写了下来。
鄂王遗容尚安详,肌肉有些微扭曲状,双目口唇俱闭。遗体长六尺许,体型偏瘦,肌肤匀白,心口有一血洞。身着灰色棉衣,素丝履,躯体平展舒缓。背后与关节处略显青色尸斑,指压可退色,似现皮纹纸样斑,眼目开始浑浊,口腔黏膜微溶。
死亡时间初断:昨日申时左右。
死亡原因初断:利刃刺中心脏,心脉破损而死。
伤口形状……
周子秦说到这里,迟疑地停了下来,看着伤口沉吟不语。
黄梓瑕捧着册子看向那个伤口,问:“怎么样?”
他的目光看向旁边的刘知事和吴公公,见他们也正在关切地看着自己,便又转头看着黄梓瑕,张了张嘴,一脸犹豫。
黄梓瑕手中的笔在砚台中添饱了墨,平静地看着他,点了一下头。
周子秦见她神情无异,才凝重地说道:“伤口狭长,应为短剑或匕首所伤,方向……微朝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