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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反倒是天帝摆手让大家作罢:“方才我的面前一阵青烟离去,怕是已经走远了。”

替身术只能交换二者位置,范闲刚才的位置距离天帝最近,怕是天帝最早就瞧见李承泽逃出了九曲星阵。杀身鬼明明已经近在眼前,天帝为何不曾出手,施白不敢细想,赶紧跪地胡言:“陛下英明!”

于是在场神官皆跪地齐呼万岁英明,圣裁独断。

天帝就着他们的目光走到法阵中央,他见范闲匍匐在地苟延残喘,神色复杂。他对范闲说道:“范大人还是赶紧把身体养好,莫要让那厉鬼身上的踏金印再失效了。”

他招来天宫文书,又吩咐道:“先把范闲扣押,好好问问踏金印的新暗语。再多派些人,去把踏金印找回。”

另一头,李承泽离开那里,直接躲进了一处空无一人的山谷。

一轮明月当空,夜已沉寂,山谷流水淙淙,溪石铺地。李承泽衣裳破布阑珊,他正赤脚踩在石块上洗脸,鬼血顺着溪流消散不见。李承泽觉得自己身上到处脏得很,他用力搓着脸上的皮肤,最后索性将自己抛入流速平稳的溪水,浸湿自己的衣服,拉开衣襟对着后肩的合欢花印记一阵揉虐。

他扭头想再瞧两眼那个印痕,可范闲选的盖印点实在是微妙,他朝那里看了半晌,扯得脖子都酸了,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肩上的踏金印痕已经不痛了,似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印记,令人恍若隔世。先前他隐约猜到范闲为了这块金印费尽心思,听了范闲与天帝的对话,他这才明白范闲的苦衷。

印痕哪有那么容易洗去,他精神恍惚地从水中起身向山腰走去,方才下水的时候还未察觉,现下身上水汽蒸发,他突觉山风瑟瑟,冻彻心扉。他找到一处不大的山洞,对着石壁摩擦自己的后肩,直到那里的皮肤伤痕累累,血红一片,他才满意地停下,来不及清理地上的杂草便倒头睡了个昏天暗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冷风冻醒。他挣扎着起身,发现肩上伤口已经痊愈。

他怔怔地在山洞口整理了些干草和枯树枝摆成堆,伸出食指亮出一个小火苗将其点燃。他趴在洞口怅然若失,欣赏这弯明月。衣服已经被凉风吹干,他冷得发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鬼火哪有什么温度。

他赶紧拿了新的干草垛和树枝亲自生火。相互摩擦的树枝带着干燥的干草发热,他看到缕缕灰烟,却迟迟不见蹿出的火星。他太冷了,只得死马当活马医,更加用力地搓动树枝,不想无意间一个回头,发现山洞口站了一匹巨大的灰狼正对他虎视眈眈。

李承泽定眼观察那匹孤狼。它受了很重的伤,后腿淌着鲜血,眼部血迹斑斑,咬痕显眼,定是在同类的抗争中败下阵来,形单影只地被狼群抛弃了。

那狼喘息极重,它极其饥饿,却又不敢靠近李承泽,在洞口来回徘徊。李承泽毫不慌乱,拿起根小树枝便要向那狼打去。不想这狼早就被他身上不寒而栗的鬼气吓得战战巍巍,李承泽一动,它抬起前腿便跑了个无影无踪。

李承泽被这狼弄得莫名其妙,他走到洞口四处张望,心道这狼约是怕了自己身上的戾气和冷意,笑它不知好歹,回头继续倒腾自己的小火堆去了。

本是月明星稀的赏月好时节,李承泽也想不通自己为何执着要在此地生火。他哪里做过这等糙事,做鬼的日子久了,渐渐也习惯了身上的温度。若是放在平时,他定是将就一下在这里过了夜,可不过与范闲同床而卧了几日,他便遭不住寒冷,能够学会忽略双手的酸痛,拾起了对火苗的执迷不悟。

就在他快要放弃时,冒烟的草堆忽然火星一现。李承泽看到了希望,不愿火苗稍纵即逝,更是卖力。他低身用双手护住那团小小的火苗,顾不上烟雾的呛鼻,轻轻吹拂。来回数次,他终于成功架起了一个小火堆。

将双手举在胸前,李承泽坐在火堆旁静静烘烤自己的身体。火焰将他的脸映衬得红润了些许,他就着自己的手,透过指缝凝视那团火焰。火蛇舔着他的指尖,他却不觉疼痛。而后他抽出一根燃烧的树枝,拉开自己的衣襟,将树枝的火苗朝下,无情对着后肩印痕的位置一按。

李承泽咬牙忍着痛,手上力度不减。他只觉右后肩油煎火燎,甚至闻到了自己皮肤的焦灼味。第一根树枝被他折断,李承泽丢掉树枝,对着那团微笑的火堆发呆。伤口愈合得很快,李承泽抹掉脸上的眼泪,毫不犹豫抽出第二根树枝再次压上那片皮肤,火焰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达到胸腔,这回他疼得小腿一阵抽搐,冷汗直冒,大脑却无比清醒。

肩上那朵合欢花,他不想要了,却不得不要。

范闲被关在了天牢内。除去手脚上的特质镣铐,他被伺候得好酒好饭,丝毫不像个囚犯。

一个补全了鬼门道地缝的功臣,放在往日自是加官进爵,前程万里,可惜范闲身上背负了天规天罚,便只得这般对待。每日都有人络绎不绝往他这里送伤药仙丹,盼着他早日康复。全天界皆知,只有他恢复了,那个杀身鬼身上的踏金印痕才可稳稳妥妥万无一失。

范闲衣着一件薄薄的白色内衫,闭眼在塌上打坐,听到开门声,眼皮下眼珠一转,懒得睁眼。果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范兄,考虑好了吗?还是不说踏金印的新暗语?”

“辛苦你来一趟,我还是保持之前那个回答。”

程君深深叹气,这段时间他和施白每日轮流来看范闲一回,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可谓是苦口婆心。只是这诗仙的脑袋比石头还硬了几分,半点不怕威胁,对诱惑也是爱理不理,若是真的动起粗来,还会反呛对手一句虐待功臣,天界要完。

如此软硬不吃的人,饶是天帝都没了法子,陆陆续续往人间派了不少人去人间寻踏金印。大海捞针,谈何容易,踏金印仍然杳无音信,天帝只得天天翘着胡子巴不得亲自来这天牢同范闲好好交谈一番。

程君说:“有个事儿我怎么都想不通。那个杀身鬼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你这样?”

范闲纳闷他怎么忽然聊起天来,却也打算奉陪到底,一笑:“自然是哪里都不好,又是哪里都好。”

程君不解地看他。

这下范闲反而像个看破红尘的老师傅般叨叨念念起来:“他心狠手辣却慈悲心肠,刁蛮任性又俏皮机灵,你要让我细数他身上的不好和好,我便是两样都一天一夜也讲不清的。”

程君听完他描述,完全想象不出来这等怪人,指指自己的脑子,道:“这种人难道不就是这儿有病吗?”

“瞎说什么呀。有病哪会这么机智选择我呢?这等人呐,自然是同我一见钟情,心心相惜,如此可遇不可求之事,你不会懂的。”

程君觉得范闲也病得不轻,干巴巴“哦”一声。

范闲冲他招手让他走进些,小声说道:“你以为他真的能从天帝眼皮底下逃走?天帝也是对他赏识,手下留情了,可惜不可做得太明显让人嚼舌头,才把我囚起来的。”

程君翻了个白眼,起身走了:“我不想和你说话,你的脸皮真是比这九重天还厚了,是我不配和小范大人交心。”

范闲看他出门,说着慢走不送,站起身活动筋骨。床上躺得时间长了,总归有些身体疲软,眼下他的功力恢复了六成,已能勉强能让踏金印痕起作用,天帝应该是放心了不少。

他背对牢门,戴着镣铐的手脚做了几个伸展运动当作准备活动,便打算来一遍广播体操锻炼身体,刚抬起手就又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范闲笑着一叉腰,转过身喊:“你怎么还回来……”

他愣住了,这回站在门口的可不是程君,而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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