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逢源,舌灿莲花?”
“虚伪至极,令人不适。”
“……”
范闲觉着自己地位在直线下降,他好像听到柱子后边谢必安在偷笑了。
“我怎么觉着殿下嘴里我就没一句好词儿了?”
“我是在夸你。”李承泽立马正色,范闲摆明了不信,他试图转移注意力,问,“小范大人真要去江南?”
“去啊。咱们那位皇帝陛下,就指着把我当牲口使。”
“那你把滕梓荆带走吧,能帮上你。”
“你要是用得趁手就留着,我带王启年。”
“王启年就会跑,关键时候谁保护你?”
“我还需要人保护?”
“等你身上的伤好了再自大。”
不说还好,一说他又开始疼得哼哼唧唧了。李承泽捂着额头,说你别嚎了,吵得我头疼,受伤的时候没见这么大反应。
范闲据理力争,我那是失血过多,疼到休克,休克你明白吗,就是疼到没知觉,那家伙是照着我腰子捅过来的,事关我下半辈子的幸福。
“下半…”李承泽戏谑地打量了一下,“辈子?”
滕梓荆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两声及时抑制住场面失控的趋势,暗示这事儿是不是得尊重尊重当事人的意见。范闲和李承泽立马从善如流,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觉着我还是留在京都比较好。”
范闲点头,暗地里给他一个赞,回头加钱。
李承泽早就猜到这么个结果,也没多反对,
唯有谢必安,瑟瑟发抖,生怕殿下下一句就是行吧,那必安跟你走。
范闲的眼神还真在他转了一圈,不过说出口的是:“话说你那八家将呢?”
“遣散了。”李承泽说,他醒过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范闲沉吟,“你把范无救叫回来吧。”
“…?”脑内转了一圈,李承泽不太确定地,“因为他姓范?”
第十五章十五、
范无救稀里糊涂地被遣走,又稀里糊涂地被喊回来,当初二殿下说二皇子府养不起这么多张嘴,他自费要留下来也不成,这才过了半年,就改了主意…不过只要二殿下开口,他是去是留都没异议。
这些日子他去了杭州,就住西湖河堤上,收到二殿下的密令,马不停蹄地朝京都赶,路上便听说京中要来一位钦差大臣,主理江南内库的招标事务。
内库,终究还是到了他人手里啊。他这么想着,回到了京都,回到了二殿下身后,再见到了昔日同僚,不禁有些错愕,他还以为八家将都被召回了。
他把谢必安拉到一边,眼神往殿下身边瞟,那是个他完全不认识的新面孔:“莫非其他人都死了?”
谢必安的态度以前也没有很好,总感觉现在更差了,拿鼻孔出气,发出深受其害的阴沉呵呵。
两个人在一边嘀咕,滕梓荆低下头,下巴努了努,“那就是范无救?看着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李承泽回头看了一眼,确实,随即放宽心态,“各司其职吧,动脑子的活交给范闲。”说起了范闲,人走了三天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他发愁,宫里来了旨,要他入宫,大皇子和东夷公主的婚期已定,今夜有烟火大会,与民同乐。
本来也没什么,去便去了,但一想到李云睿说给自己留了礼物,他就瘆得慌。
范闲走前让他注意两个人,一个言冰云,一个贺宗纬,前者从北齐回来以后直接归属四部,看着是要接言若海的班,范闲没入京之前,谁都以为鉴查院未来的掌门人非小言公子莫属,但现在,没谁再这么想;后者,他实在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他曾经同范闲说这世上庸人满满,贺宗纬之流恰巧是个中翘楚,很有代表性,他看都不高兴多看一眼。
该去还得去,皇命难违啊。李承泽心里盘算着水来土掩,又瞄到桌上范闲留下来的一本秘籍,是北齐天一道的完整心法,他对武道不感兴趣,要练早练了,范闲给他这个,简直让他啼笑皆非,搞得跟受伤的是他一样。
“练这个我就能练成圣女海棠?”他随手翻了几页,每个字都认得,合在一起是什么玩意儿。
“那不能够。”滕梓荆嗑着瓜子,“苦荷大师那么多弟子,也没出第二个海棠朵朵。我看少爷单纯是让您强身健体。”他呸了个瓜子壳,撇嘴,“确实是有点奢侈了。”江湖中人抓破了脑袋想窥见天一道无上心法的一角,如今大喇喇地躺在一堆瓜子壳里,显得可怜巴巴的。
李承泽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也就更觉暴殄天物,反正他是不会练的,至于是不是要给别人,那是范闲才有资格决定的事情。
范无救已经惊呆了,牙齿打着颤:“那那那那那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