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儿恹恹趴在桌上拒绝,打着哈欠道。
“呵,这时候才想起我的好。”
“平常我倒是想想起来,你让吗?”
……
言冰云一边写信,一边跟女孩闲谈,没过多久沈婉儿的头就垂了下去,整个书房除了墨笔摩擦和女孩轻微的呼吸声,就只有微风拂过窗前风铃,琳琅清脆的响声。
言冰云想起女孩造风铃的时候。
“它不好看吗?”沈婉儿踮着脚系风铃,“而且,我觉得风铃是能让我们看见风的媒介,风的方向和形状都可以根据它猜出大概……我不管,反正我要挂上去。”
她总有些古怪的言谈,也总有些古怪的思想。
言冰云瞥了一眼风铃,一串串垂下来的小铃铛,正随风飘荡着。
今晚星光浩瀚,月色极美,疏懒地倾泻下来,在他书桌前照出一片明晃晃的亮。
他的女孩,在这明朗的亮里,安静地睡着。
像月光。
此前他娶沈婉儿的时候,范闲比他还开心,抱着他的脖子跟他说:“你小子当真是有福的很,我还以为你轴成那样,以后就是个孤家寡人来着。”
孤家寡人。
进鉴查院第一天起,这就是他预想的下辈子。守着那个死气沉沉的院子,和堆积如山的情报,做守护大庆的无名人。
后来,他见到了很多鉴查院职员的妻子,温婉,贤良,百依百顺的,但他们几乎不幸福。他觉得大概,那也是他的一种结局。
不管枕边人是不是心上人,因为鉴查院高度的不稳定性和绝密性,他不能透露半点消息,大概透了她也不懂,他就只能风里来雨里去,跟他的妻子相对无言。
身为鉴查院中人,能像范闲那么圆满,大约就是沙滩里淘珍珠,可能性微乎其微。
偏偏他淘到了。
这个女孩。
她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死路,用她古怪的思想和言谈,促他成长,让他有了朋友,冲击他的固执和死板,一步步把他拉出去,拉到更光明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