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背脊僵了一下。
她转过头来,难得神情认真,甚至可以说是阴寒的:“你算计我。”
范闲立马摆摆手:“这可不是算计,我只是答应你哥,保你安全罢了。”
沈婉儿哼笑一声,显然不上范闲的当:“我只是想要个全新的人生,守着个小屋子过完余生,不招你不惹你,你何必要把我赶至绝路。”
“我有?”范闲跟她插科打诨,“你这么心疼言冰云,我只是做个牵线的而已。”
“他什么下场我不关心。”
范闲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发现她确实没有掩藏情绪的痕迹,心里存了试探,佯装调笑道:“也没什么下场,无非锦衣卫里受的刑罚,回去再受一遍就是了。你要是不关心,可以在旁看着。”
沈婉儿眼角垂了下去。
她刚刚神色就是冷的,但现在整个眉目都敛了起来,像山雨欲来前压城的黑云,阴沉沉的瞧不见晴天。
“关押可以。”沈婉儿说,“不能用刑。”
范闲耸了耸肩,一脸没办法:“又不是我说了算。”
“锦衣卫的刑罚向来以狠辣著称,言冰云身上能断的骨头几乎都断过,他元气大伤,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养好的。”沈婉儿语气很笃定,“现在再用刑,真会要了他的命。”
她露出思索的表情:“所以你必须活着回来,而且必须尽快回来。”
范闲目的达到,只是听着,并不表态。
沈婉儿却突然笑了。
“范大人,我多日等待被你一计击破,礼尚往来,我总得回你点什么。”
范闲心里警铃大作,有十分不好的预感。
沈婉儿却突然朝外走去。
她并不回头,只一边走一边提高了声音:“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小范大人,李白要是知道你剽窃了他的诗句,只怕棺材板就要压不住了。”
她并不顾忌身后有的反应,略顿了顿,声音蓦然收紧。
“多余的话我不会再说,你若有疑问,回京都救了言冰云再来问我。”
言冰云果然被关押了起来。
回京都的使团没准备铁笼子,他被押在自己的马车上不准下来,谢必安派人专门守着,也只有送饭的沈婉儿能近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