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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还要照顾我生意吗祁警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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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轻羽乘坐24小时不间断的电车,前往租住的oldtown。

说是oldtown,其实是还未拆迁的破败楼房,有些已经年久失修。有光亮的地方就有阴影,活力生机的上c区有笙歌夜夜的水晶宫,便少不了死气沉沉的蚂蚁窝。

徐轻羽腰身酸胀,坐在车门边上以便扶着柱子,减轻臀部着力。电车里的人很少,除了一个背包的年轻人,都坐在椅子上低头看手机,那个年轻人也是,目光没从屏幕上挪开,三心二意地从口袋里掏什么东西,带出一副眼镜。他正弯腰去捡,司机一个猛冲,眼镜出于惯性下滑,滚到了徐轻羽脚边。

徐轻羽吃力地弯腰,将那副眼镜捡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真实地触摸到货真价实的黑镜,那层遮住眼睛的特殊黑膜能让示威者逃过天网的监控,使得摄像头那边的警方查不到他们的个人信息。徐轻羽来上c区前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学校教育,但ksu的那几年他学的是理工科,刚开始稀里糊涂的,但还挺感兴趣。他将黑镜掂量了两下,指腹再次划过那层神奇的薄膜,暗暗感慨这玩意儿造价不菲。

“喂!”那个年轻人走近,拧着眉故作凶狠,但内心真实的慌张却被眼神出卖。徐轻羽挤出一个笑,放松他的戒备,将黑镜递过去。年轻人一把夺过,塞回到口袋时左顾右盼,似乎很怕会被别人看见。他们戴上眼镜三五成群时可不会这么容易受惊,徐轻羽抬头看电车内播放的新闻,评论员正在谴责那些砸毁天网监视器的黑镜少年。

——那些少年在砸监视器前,还不忘冲镜头竖了个中指。

随后,主持人开始播报联盟快讯:上a区又研制出新的安慰剂,上b区的公投结果符合民意,中a区的冰川大规模融化,下b区即将封顶的迪安寺将成为新的地标建筑……徐轻羽的眼皮越来越重,视野里那个拥有黑镜的年轻人也越来越模糊,他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六年,曾被周庄捧在云端,现在又身陷泥潭,他知道这座城市的底层人要想安安稳稳地活就得少说少看少表态,但当他看到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年都私有黑镜,他真想问问,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为了被人民铭记——他想到某个被逮捕的黑镜的回答。但这是最站不住脚的目的,两年前周庄与上a区最大医疗集团董事长的千金举办了一场世纪婚礼,轰动整个独区盟,但现在问问身边的人,他们甚至都不记得,周庄曾生活在上c区。

徐轻羽不想再多回忆这个名字,昏昏沉沉地闭眼睡去,等他再次睁开眼,电车已经停在了终点站。

他坐过了两站,手头拮据,在十二块钱的车票与步行之间选择了后者。都说黎明来临之际的夜是最黑的,好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还有路灯与他相伴。徐轻羽缓缓地往前,在路过一辆警车后停下。

他扭头,只觉得那牌照分外眼熟,就要想起来了,他听到旁侧小巷中有异样的骚动。

他谨慎地后退,贴着墙往里头观望,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三名男子正在对倒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

这一幕并没有让徐轻羽感到震惊,暴力在这个区域像吃饭睡觉一样常见,一年前他刚搬到这里的时候,这一片的地头蛇知道他在红灯区卖,也曾找上门来白嫖他。

后来那个地头蛇犯了什么事进了监狱,再后来,新的头头和他的小弟都没找过他的麻烦。

他知道那是林泽念着旧情帮自己打点过,但如果真的问他,那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少年肯定会恶狠狠地否认,说徐轻羽自作多情。

光线太暗了,徐轻羽看不清是谁在动手,又是谁被单方面殴打,如果没看到不远处掉到落叶堆里的警帽,徐轻羽也就装没看见地离开,绝不会多管闲事。

他跑回那辆轿车边上,很幸运的,车门并没有锁。徐轻羽慌忙地翻找,终于在储物箱里发现了爆闪灯,接通电源后,警铃伴随着红蓝灯光刺耳传来。

“操,条子同伙来了……”他听到小巷里有人说话,随后是极速的脚步声,没过几秒,四周只剩下风声和警铃。徐轻羽拔了插头,在车内急促地喘气,等胸膛终于平复了些,才下车往那小巷走去。

而没等他拐弯,他就在转角,看到同样扶着墙走过来的祁连。

夜风在这一刻乍起,吹开徐轻羽被吓出的汗黏在额头的几缕头发,他的睫毛翕动得厉害,祁连则刚好相反,看着徐轻羽,眼睛一眨不眨。

“还、还给你。”神魂未定的徐轻羽将还抱在怀里的爆闪灯推到祁连手里。祁连抓着电源线,喉结动了动,没有说话。他往外走了两步,彻底被路灯的光笼着,徐轻羽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张狼狈的脸,但出乎意料的,祁连除了鼻下有些血渍,裸露的肌肤上并没有任何伤。

他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徐轻羽想,而就在下一瞬,他看到祁连腰后别着枪。

几乎是出于本能,徐轻羽问:“为什么不开枪?”

“他们没有武器。”祁连背对着他,声色平缓。

“可他们这是在袭警!”徐轻羽竟有些着急,好似为祁连不平,祁连却还是那句,枪不应该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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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无寸铁的人民,哪怕他们先动了手。

“……你住在附近?”祁连捡起地上的警帽,拍了拍尘土,问道。

徐轻羽点了一下头,祁连又说:“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徐轻羽拒绝,“我就住在前面,我……”

“刚才谢了。”

徐轻羽嗓子一哑,没再僵持,跟祁连上了车。他租的房子在棚户区,房间不比红灯区的展示橱窗大多少,没有请祁连进去坐坐的必要,但当徐轻羽甫一下车,祁连鼻下又有血滴下来。车内没有纸巾,两人手忙脚乱,就这么一起进了那扇掉漆的木门。药箱就放在床头,徐轻羽快速找到棉签和药水给祁连擦拭,有一滴血渗出祁连的指间往下掉,徐轻羽伸手去接,那颗红珠没落在警服上,而是滴到了他的袖口。

徐轻羽抬眼,继续给祁连擦药。他经常给自己处理伤口,很有这方面经验,但当他和祁连靠得那么近,他捏着棉签的手总会时不时地抖。

祁连很敏锐,看出他的异样,拿过他手里的自己来,徐轻羽坐到床头,从药箱里取出好几种颜色的药片,没喝水就咽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药起了作用,他的呼吸不再急促,眉目舒展开,再睁开眼,眼里就又隔着一层薄雾,同祁连初见他时一样,什么都不在乎似的。

“你刚才吃的是什么?”祁连的眉头蹙起了,但那盒子里只有药片,没有药物名字。

“怎么,祁警官以为我在吸毒?我住这种地方,像是有钱买粉的人吗?”徐轻羽侧躺在床上,歪着脑袋笑。黄和毒之间藕断丝连,祁连对他有所怀疑,很正常。

但祁警官很正经,好像徐轻羽如果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他就会把这些药带走化验。徐轻羽也说不全这些药复杂的全名,只知道这三种上a区来的进口药关税很贵且不能报销,长期服药的费用不是普通家庭能承担的。c区的医药市场不是没有平价替代品,但吃过的人都知道,药效完全不能和原版比。

“又不相信我啊。”他晃动脑袋,跟祁连说自己没烫过头发,警官大可拿他的毛发去化验,他如果真的碰过不该碰的,毛发三年内都会呈阳性。

他感受到旁侧一陷,是祁连坐到了床沿,并抬起了手。

他原本以为祁连是要拔他的头发,他其实很怕疼,拔头发的疼都怕,他闭上眼,等到的不是那么一丁点儿的刺痛,而是一阵温暖。

祁连那有些粗糙的手掌覆上徐轻羽纤细的后颈,然后往下,摸到了他后背红肿的鞭伤。

祁连问:“你在这儿租住了几年?”

徐轻羽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租的。”

“因为我在单位分宿舍前都住在这儿,我户籍都还在这一片。”祁连说,“我之前从来没见过你。”

徐轻羽侧了侧身,仰面看幽暗的灯光下祁警官的那张脸。他年轻,高大,冷静,英俊,再加上那身藏蓝的制服,蜕变的任谁都不会把他与平民窟的出身联系到一块儿。

除了那些小时候的玩伴。

只有祁连继续读书,考了警校,当了警察,他的那些发小朋友则停留在街头,人生一眼望得到头。

被黑镜煽动的精英阶层是少数,更多跃跃欲试的参与者是那些没有未来的蝼蚁般的存在,当他们看到曾经的玩伴摇身一变跨越了阶层,还要镇压他们,他们对祁连下手,便再无总角情谊可言。

“所以你呢,为什么要吃这些药。”祁连用自己的秘密换徐轻羽的。两人四目相视,徐轻羽竟有那么一瞬在那双眸里看到悲悯。

“……不是药,是安慰剂。”

“上a区生产的。”

“嗯。”徐轻羽点头。上a区是联盟九区福利最高的地方,投胎去了上a区,无需工作就能从政府拿钱。这让上a区出了很多文人大家,对精神疾病的研究水平也远高于其他地方——毕竟人只有在不愁温饱的前提下,才会时间和精力去窥探自己的精神家园。

“你吃了多久了?”

“三年?……还是两年。”徐轻羽并不确定,含糊地说中间断过一次药,那滋味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他能确定祁连眼中的情愫确实是悲悯了,真稀奇,一个警察,一个男妓,两人相识不超过一天,竟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互相取暖的滋味。他觉得祁连没必要这般同情自己,摸着心脏的地方,说他吃了药,这里就不疼了。

他点了点太阳穴的地方,又说,这里面空空的,也不疼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徐轻羽应该生气的,但药物让他失去了很多负面情绪。他反而笑了,勾着祁连的手继续往后背摸,轻声怂恿,“你想要我吗,我可以给你便宜点,我很好用的,什么姿势都可以,保证让你觉得物超所值……”

他的手在祁连胯间隔靴搔痒,那里很快就硬了。他就要俯下身去舔,祁连勾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两人离的那么近,说话时的气息全都呼到对方脸上。

“别再干这个了。”祁连真诚得像在劝一个久未谋面的老朋友,跟徐轻羽说,“换个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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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吧。”

沉默像冰,被徐轻羽的笑打破。他从来没遇到过如此正直的人,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还要劝他从良,天真到不像有七情六欲。

“您是警察,手机里应该有应用连接信用平台终端吧,”徐轻羽戳自己的眼角,“来,扫一扫,扫我的瞳膜,看看我的资料和信用值。”

祁连没有动,徐轻羽就自己来,从抽屉里抽出一叠文件,给他看里面的信用评估,他的分数为62,刚过及格线。上c区对信用分值有严格的划分,他这个分数不至于太难看,但他最大的减分项是被安全委员会调查了八个月,虽然最后被放出来了,但所涉及的案件机密系数很高,没有雇佣方会放心和这样的人签合同。

“你觉得我还能找到什么工作?去西郊的工厂?那里确实会要我……”

对于那些信用值低的人来说,西郊的工厂确实是个好去处,但到了那儿,他们就算不上是人了,而是机械的螺丝钉,廉价的劳动力,没有感情的工具,用日复一日地机械操作换取微薄的薪资。

“但是我需要钱买药啊。”徐轻羽又笑了,肩膀随之耸动,比哭还难看。

他嘴角依旧扯着,弧度没有变化,唯有眼底越来越冷。

“所以你还要照顾我生意吗?祁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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