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故作淡定的移开视线,无意识的点着收银机的触摸屏。收银箱的抽屉“啪嗒”一声弹了出来,狠狠撞上她的手背。
咝,疼死她了!也蠢死了!
舒宁顾不得红了一片的手,赶紧合上抽屉,在不甚熟悉的触摸屏到处乱翻寻找关闭的按钮。
王师傅怔愣,在玻璃柜前回头看了几眼,心下纳闷平日里向来灵活的姑娘怎么突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
只余下罪魁祸首风轻云淡,看着她心虚的手忙脚乱。
这是真傻还是装傻?
他凝眉沉思,又想到什么,在手机里输入一串字母。
王师傅打包完所有的东西,有心给明显不在状态的舒宁解围:“小舒,拿个袋子给徐总装好。”
“哦。”她慢腾腾把三明治和芒果班戟装好,再慢腾腾递到被叫做“徐总”的男人面前。
男人随意的半靠在收银台,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他柔软的黑发就着低头的姿势落在眉梢,似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的唇边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舒宁清清嗓音:“徐总?”
等了几秒,他才收了手机看她。他神色平静,脸上已无残留的笑,也没有去接她手上的包装袋。
这是没听到?
她又叫他:“徐总?”
他微微眯眼,眼底透着抹犀利,不同于刚才对王师傅的温和,显得有些清冷和疏离。
他安静的看着她,似打量似探究。
舒宁顿时心跳如鼓,她这是要装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举着的手都酸了,他却仍没有反应。她恼怒,正欲发作,手上忽然一轻。
“谢谢。”他接过包装袋,也没再看她,只朝王师傅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
就这样?
舒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简直想握个草原,长这么大,她就没这么憋屈和狼狈过!
心有不甘的扣着收银台的桌角,潘晓乐抱着一堆包裹回来了,“小舒,谢谢哈!”她边说边把抱着的东西全部塞到收银台的圆桌下,“诶,刚才徐总来了?”
舒宁回神,好奇:“徐总到底是哪号人物?”
潘晓乐凑近小声道:“他呀?度假村的*oss,整个度假村都是他的。”
舒宁胸闷。
见鬼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早知道那天她就不改签了!
“他跟我们老板什么关系?”沉默半晌,她追问。
聊起工作之外的事情,潘晓乐总是兴致勃勃,“听说徐总的爸爸跟咱们老板和老板娘三十多年前就认识了,关系特别好!不然你以为*oss家哪能这么好,在自己的度假村里任老板独大?”
舒宁若有所思,潘晓乐说八卦的声音却戛然而止,是“杏花雨”的老板娘来了。
老板娘一如既往的和蔼,舒宁眼睛一亮。她拎起托盘,摆好柠檬水,迅速打开收银台的小门,笑起来露出了颗小虎牙,“老板娘,您要吃些什么?”
等舒宁和老板娘走远了,收拾好桌子的服务生小夏才趴到玻璃柜,撑着下巴八卦:“晓乐,你猜徐总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什么意思?我刚拿完快递在门口遇上他,没看他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啊?”
“刚才我收拾完咖啡杯路过他边上,不小心看到他在手机里搜香水,amouage的香水,八成是送给女朋友的吧!啧啧啧,那价格死贵死贵的,看得我肉疼。真是搞不懂,这往身上喷的哪是水啊,分明是实打实的人.民.币!”
“徐总这样的钻石单身汉没女朋友才是奇迹!而且,土豪的世界我们能懂才怪!”潘晓不假思索的答。
小夏仔细一想,点头:“这倒是,不过,你说怎么每次小舒见了老板娘就这么开心?她来我们这工作第三天了吧,次次都这样,笑得都快闪瞎我的眼了!说起来,老板娘好像对小舒也格外好些。”
潘晓乐看看靠近窗口那桌一站一坐,相处和谐有爱的两人,神秘兮兮的笑:“小舒不是家境不好寒假打工吗?也许从小缺爱呢!”
“别胡扯!”往日里总是笑眯眯的王师傅难得冷了脸,“行了行了,这么忙都工作去。”
潘晓乐吐舌,跟小夏对视一眼,“我开玩笑的嘛!”
不然在校女博士怎么寒假不在家吃喝玩乐,也不去公司找高大上的工作,偏偏要来咖啡厅端咖啡杯?
要是没点内情,她都不信。
她在心里腹诽,到底没嚷嚷出口。
*
晚上八点,舒宁结束工作独自离开咖啡馆。
与“杏花雨”比邻的是度假村的行政办公区,一整幢十层大楼占据了度假村的最高点。跟整体农家乐度假村大相径庭的木质复古风,整幢大楼沿用北京cbd大楼的风格,方方正正、干净简约。
舒宁走出“杏花雨”,右转刚走两步就看到仍旧灯火通明的办公大楼。
她忽的想起今天遇上的男人,听说他叫徐奕。
真是颗不□□,可她又必须留在“杏花雨”。
伤脑筋啊。
眼珠一转,心里便有了个主意。舒宁拿出手机,镜头瞄准黑夜里安静的大楼。只是还来不及按下快门,困扰了她一天的身影猝不及防闯进她的手机镜头。
镜头里,身姿挺拔的男人已然换下了上午的皮夹克,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被几人簇拥着停留在大楼的旋转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