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弦持烟的两根手指忍不住颤了颤,跳着火星的香烟差点掉下去。
她被那双与她对视的眼睛怔住了,里面仿佛是无底洞,没有任何生命存活的迹象,只有无尽的黑暗。
她知道时流没在开玩笑。
时流见她不回答,倒也不气馁。
他举起左手,那点火红的星子已经快烧到烟尾,以至于目光会很轻易地落在他苍白的指节和纤细的手腕上。
他的手腕间蓝紫色血管异常清晰,但更为显眼的是那腕子上戴的手表。即使不懂表的人也能一眼看出那是女士款,表盘小而精致,刻着日升月沉,金属表带挖出镂空,漂亮得很。
乔弦怔了怔。
她意识到如此安静的房间里竟没有一丝一毫的走针声音。
“你……”她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口,“我下次送你个新表。”
这支表早就停走了,表盘定格在过去的一个时间点,像是被人抛弃在了时间缝隙里。
时流摇了摇头,右手打开蝴蝶扣,将它摘了下来。
被他体温温暖过的金属表带一遇上空气,就快速冷却下来。
乔弦压抑着手指的颤抖,将烟放进嘴里重重地吸了一口,以保持内心的冷静。
那表带底下藏着一道渗入肌肤的疤痕。
她摸过那里,知道那是一道凸起的、可怖的疤痕,而时流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这道疤痕。
眼前迷蒙的烟雾和那天浴室里的水雾如此相似,她打开门,热潮扑面而来。
那是令人无法忘记的,腥甜的血气。
她被那味道冲击到大脑一瞬间空白,膝盖发软,差点跪在地上。但她眼里只能看见大片的殷红的血,和伏在浴缸边的人。
他看起来那么苍白脆弱,像只被人抛弃的布娃娃,连呼吸都不剩下多少,却闭着眼,脸上有安静的笑意。
“啪。”
乔弦突然举起手,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不重,但也不轻,脆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