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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中文院输得那么惨,要我是他们,今年干脆弃赛得了,可丢不起这个人。陆归程今天真的不来吗?我专门化了两小时妆呢。】
【他从上学期开始就忙得很,大四开学到现在就见过他一次,再说了,打中文院还用他上场?这不是欺负人嘛。】
【哈哈哈就是,确实侮辱性极强。】
喻述拧紧水瓶,走到场地另一边问队长:“陆归程是谁?很厉害吗?”
队长脸上露出罕见的恐惧神色:“你不会想在赛场上认识他,今天他没来,算咱们走运。”
比赛开始,观众的欢呼声和自己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喻述连哨音都听不真切。对面个个人高马大,拿了球就横冲直撞,不知道谁的汗水撒到她头顶,带着嚣张的气息。
队友们个个面色凝重,表情从不在乎变得不服气,虽然体格比对方小了一圈儿,仍然铆足了劲儿去拼抢。尤其是队长,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作为全队唯一的得分点,艰难地独力支撑大局。
喻述这才真正明白,赛场上没有什么重在参与,哨声一响,肾上腺素就不受控制地往脑门冲,何况大家都是从全国各地掐尖考上的青大,哪有真正看淡输赢的人。
可是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精神力量显得是那样渺小为力。尽管五个人拼尽全力,仍然一次次被抢断,被封盖,被耍得团团转。
喻述细胳膊细腿,在一群彪形大汉中间艰难招架,没一会儿气喘吁吁,心脏跳得像要炸出来,全凭一口仙气往队长指挥的位置跑。
比赛过半,中文院已经输了近二十分,喻述踉踉跄跄走向场边,精神涣散瘫坐在椅子上,脸烧得比天边的晚霞还红。缓了口气看向身旁,队友们也没比自己好多少。
她把矿泉水倒在手心,擦了一把脸,十分羡慕男生能把矿泉水往身上浇。
突然场边传来一阵骚动,有女生惊喜喊道:“陆归程!”
单人的尖叫很快变成了一群人的狂欢,他们喊着陆归程的名字,很快形成整齐划一的节奏,呼喊声响彻校园。
喻述听见动静抬起头来,正看见一个黑衣白裤的男生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
他比周围的人高出一截,身姿挺拔,肤色冷白,头发和眉毛却是浓黑,极致的颜色对比显得勾魂摄魄。他轮廓凌厉,目光疏冷,显得有些不耐烦。
队长幽幽叹气:“他还真来了。”
喻述因剧烈运动而狂跳的心脏还未平息,抹了把脸上的水,眼前棱角分明的脸愈加清晰。原来他就是陆归程。
作者有话说:
番外十一
喻述站在场边细细打量陆归程。
他虽然身高臂长,但肤色冷白,肌肉线条修长,虽然站在人群中,却自带疏离的气质,和教学视频里五大三粗的篮球运动员截然不同。
喻述有些怀疑:“他有那么可怕吗?难道他也是体育生?”
队长作为篮球特招生,感觉被戳了肺管子,一脸屈辱:“不,他是经常旷课却门门第一的学霸。”
那一刻,喻述深刻感受到造物者是不公平的,即便待在同一个校园里,偏偏就有人颜值逆天,智商超绝,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队里一片愁云惨淡,三三两两坐下去:“这还怎么打?别打了。”
喻述抡着细瘦的胳膊艰难地把他们一个个拽起来:“该怎么打怎么打,又不是没输过。现在摆烂,上半场不是白拼了?”
队长重重拍在他们背上:“就是,能不能有点出息?再说陆归程不一定会上场,他那个人傲得很,不屑于虐菜。”
喻述听了心存侥幸,转头去看陆归程,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却让人心里没来由地一紧。
周围有人朝他说了些什么,球场嘈杂,喻述听不清内容,但无非是中文院派了个啥也不会的女生上场之类的奚落之语。
他很快转开了目光,走到了场边,从头到尾没有什么表情。
中场休息结束,陆归程果然稳坐观众席,没有上场的意思。喻述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下半场的渡劫之旅。
如果说上半场她是疲于奔命,那下半场就是苟延残喘。即便安排她盯防的信科院队员和她一般高,但体重至少是她的两倍,往那儿一站和小山没什么区别。
她体力不支,每一步都像腿灌了铅,好几次差点儿自己把自己绊倒。
一次联防,她勉强跑到了位置,防守却空有架子毫无力度,对方一个侧身,手肘一带,直接把她掀翻在地,膝盖重重撞在地上,当场表演了一个拜早年。
钻心的疼痛让她脑中空白了一瞬,眼里涌出生理性的泪花,待下一秒恢复神智,已经被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问她有没有受伤。
最着急的还不是自家队友,而是撞倒她的人,生怕自己在赛场上把一个女生撞出个好歹,毁了一世英名。
他腋下夹着球跑过来,想拉喻述起来又不敢上手,低头道:“抱歉啊,没看见是你,谁知道你这么
', ' ')('不经碰。没事儿吧?唉你可别哭啊!”
然后转向中文院队长,愤愤道:“你说你非要让女生上场,细胳膊细腿的,一碰就倒,一摔就哭,我都没使劲儿!”
喻述赶紧一骨碌爬起来,甚至无暇看膝盖的伤口一眼。她抿着唇扬起下巴,指了指他手里的球:“球权该归我们吧?”
那人一愣,下意识把球递了过来。
正要重新开始比赛,裁判却突然吹了哨,信科院提出要换人。信科院队长走到撞倒喻述的那人身边:“你下去歇着,让陆师兄上来玩会儿。”
喻述猛地转头,果然看见陆归程站在场边,白t外罩了一件队服,准备上场。她好不容易控制住的表情绷不住了,说好的同学一场留点面子呢?当真不讲武德。
陆归程气定神闲地小跑入场,经过她时,低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球,说了一句:“小心点。”声音清冽冷淡,不带一丝温度。
喻述登时气血上涌,嚣张,太嚣张了。
可是很快她的怒火就被绝望浇灭了,她明明是朝己方队员发的球,却转眼到了陆归程手里,接下来的比赛就成了他的个人表演赛。
喻述终于知道队长为什么这么怕他,他在场上如入无人之境,他好像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能起跳进球,哪怕是几近零角度的边线,根本没人能防得住,拼抢也变得毫无意义。
这种降维打击让中文院一下子丧了气,比赛进入名副其实的垃圾时间,或者说是青大女生的福利时间。
比赛终于结束,比分差距不多不少停在三十分。喻述浑身像散了架,扑通一声坐在场边。队长说要请客慰劳大家,她却根本站不起来,只想葛优瘫。
人群渐渐散去,喧嚣的球场安静下来。体育部干事收走了椅子,她干脆坐在篮球架上。
正值日暮时分,橘色的暖光和轻柔的晚风缠绕在一起,安抚着她筋疲力尽的身体。她闭上眼睛,仰面朝天手肘撑地,心想这辈子再也不打篮球了。
忽然光线一暗,身前站了一个人,挡住了光线和微风。
她睁开眼,看见了逆光而立的陆归程。他除了队服,发梢的汗珠映着夕阳,暮色柔和了他峻挺的轮廓,不再像赛场上那样锋芒毕露,和刚才嚣张对她放狠话的样子判若两人。
“陆……”她下意识要叫他的名字,又想起他是大四师兄,直呼姓名似乎不太尊重。
“陆归程。”他见她迟疑,主动自报家门。
喻述笑着点点头:“我知道。”
听了一晚上疯狂的应援呐喊,这个名字想忘也忘不了。
陆归程伸出手,递给喻述一根雪糕:“给你。”
喻述眼睛一亮:“谢谢师兄。”她正觉得嗓子冒烟,也顾不得矜持,接过雪糕就开始撕包装袋。
刚要撕开,到手的雪糕忽然被陆归程一把抢了回去。
喻述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出尔反尔的人。
“不是给你吃的。”陆归程微微皱眉。
喻述更加不解:“那是……?”
陆归程弯下腰,把雪糕贴在了她的膝盖上。
喻述倒吸一口冷气,低下头,才发现那里青紫了一大片,斑驳狰狞,想来是刚才摔倒的光荣印记。这球打得身心俱疲,竟然连疼都忘了。
“陆归程,快点儿!就等你了!”有人大声对球场喊。
陆归程回头看了一眼,对喻述道:“自己拿着。”然后转身离开,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从他的脚下一直延伸到喻述身前。
待陆归程走远,喻述趁着雪糕没化,打开吃了个干净,是红豆栗子味的,很甜,很冰,但也没能抚平她心里的燥热。
她忽然想起,前两天唐诗鉴赏课上,老师曾花半小时讲一句诗词多么精妙,她却不明所以。如今细想,确实妙极。
何处是归程?长亭连短亭。
喻述盯着手里的雪糕,外包装袋上已经又蒙了一层水珠,顺着她的掌纹滴到地上。
这些记忆她明明早就忘了。在无数个加班的夜里,在无数趟拥挤的地铁上,在无数次紧张焦躁的等待中,她也曾试图回忆这次初遇,但他的面庞终究随着时间流逝日益模糊。
可她又遇见了他,又想起了往事。
初见那天,她连一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陆归程就离开了,一如今日。
至少该道一声谢的。
她掏出手机,搜出陆归程的微信,点开了验证页面。
当年她曾把一条验证消息修改几十上百遍,今天却写得很快,也很官方:“您好,我叫喻述,今天谢谢你。”
为了防止自己重蹈覆辙,她写完飞快地按了发送。
她等了三个呼吸的时间,然后把手机埋进沙发靠垫里,把融化的雪糕冻进冰箱,去办公室帮忙。
组织核酸检测只是社区疫情防控工作的一部分,此外还要卡口检查、进返京报备、处理弹窗、居家观察等等,都十分繁琐,经常要忙到晚上。
而现在
', ' ')(',她需要忙碌。
忙碌起来,就无暇忐忑了。一直到夜幕降临,喻述才打完核实电话。正要叫车回家时,发现手机里有一条未读消息。
她顿了一顿,飞快地跑进角落的储藏室,锁了门,才点开微信。
结果是徐灵,说他们要收摊了,问她退烧了没有。
喻述轻轻笑了一声,笑自己的非分之想。
她伸手摸了摸额头,才发现自己手指颤个不停,一片冰凉。
她回复了两句,然后伸手去开储藏室的门,忽然手机又震了两下,消息一条条弹出来:
【您已添加归程为好友,可以开始聊天了。】
【不客气。】
喻述放在门把上的手霍然松开,盯着黑暗中闪烁的手机屏幕,狭小的空间里全是心跳的轰鸣。
喻述盯着“不客气”三个字看了半天,一直到屏幕自动熄灭,储藏室一片漆黑。
她在衣服上拭了拭手心的汗,然后点开了陆归程的朋友圈。
里面空空如也,不知是他本就不爱分享生活,还是对自己设置了分组可见。
储藏室空间逼仄,容不下她来回踱步,她只能用脚一下下踢着不锈钢货架,回复写了又删,除了“谢谢”什么也说不出来。
喻述正在绞尽脑汁,忽然门把转了两下,门外传来一声大喝:“谁在里面?出来!”
她手忙脚乱关了手机,打开门锁,亮光涌入,她眯了眯眼,见贺淳和徐灵站在门口,一副要干仗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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