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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秦院长的殷殷叮咛犹在耳畔,她心中警铃大作,额头撞向他鼻梁,一连说了十几个“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秦院长说要中规中矩,沙发太危险了,不行不行。”
池遂宁忍着痛把她扶稳:“你能不能换个趁手的兵器,不要拿自己往上撞。”
姚牧羊从善如流,抓了一只靠垫扔进他怀里:“我去给你把菜热一下!”
池遂宁拽着她裙角不肯松手:“我不想吃饭。”
“那可不行,池总吃没吃饭,我在意得很。”
此话一出,她成功抽身而退。
等她平复了心情,估摸着池遂宁也冷静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回来。结果那人冷静过头,呼吸平稳神态安详,已经睡着了。
他的手垂在沙发边缘,冷白修长,薄薄的肌肤下隐隐透出一根青色的血管,有种易碎的意味。
但姚牧羊知道,这只手一旦发起狠来,会把她禁锢得动弹不得,会蛮横地侵占她的指缝,会在她背上留下到此一游的印记。
她坐在地毯上,手指在他的指尖碰了一碰,然后轻轻摘下了他无名指上的指环。
这个和她丢掉的那只式样相同,但宽一些,也大一些。她对着灯光,看向戒指内圈。
里面没有镌刻她料想中的日期,而是一串字母——“y yao”。字体飘逸但不花哨,像极了睡着的人。
姚牧羊的名字虽然起得随意,但姓名缩写yy是完美的轴对称图形,很有点理科的美感,被他这么调换了次序,组成简短的英文单词,却显出语言的趣味。
y,我的,藏在戒指内圈的占有欲。
姚牧羊忍不住发笑,笑他口气不小。从来没有谁敢宣称拥有她的所有权,也从来没有谁为她的人生承担过责任。她为自己做每一个决定,然后承担所有的后果,从来都是这样。
她把戒指套在自己手上,试了一圈,竟然都摇摇晃晃嫌大,只有拇指能勉强挂住。
她十分困惑不解,回过头去观察他的手指,明明看上去那么细,怎么会比自己粗了那么多的?
看了半天没看出究竟,又伸手去比,并排比不够,还要扣在一起量一量。
她量得认真,一下子被人攥住了手,惊了一跳,手里的戒指应声而落。
池遂宁斜斜起身,眼中还带着初醒的迷濛,看着地上的戒指:“怎么,扔了自己的不够,还要再扔了我的?”
“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
“请讲。”池遂宁说着弯腰去捡。
姚牧羊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捂住:“我在挟持它!”
从言情片一下子转变成警匪片,池遂宁有些不适应:“?”
“你把我的还给我,我就放它走。”
“??”
姚牧羊右手死死摁住“人质”,左手伸到他面前:“这个道具太硌人了,我想换回以前那个。”
池遂宁这才看明白剧情,抱起双臂:“那我陪你回学校找一找。”
“别装了,我知道在你那。”
池遂宁眸光暗了暗:“那个不合适,我改日再给你买一个。”
“不行,我就喜欢那一个。还是你给扔了?”
为了证明清白,池遂宁十分不情愿地掏出钱夹,从里面取出失踪已久的小指环,递到她手里:“给你也可以,但是不要戴了。”
姚牧羊才不听他的,丝滑地套在指头上:“算了不换了,我两个都要,叠戴也挺好看的,果然钻石很百搭。”
池遂宁欲言又止:“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戴了,我怕……”
她忍不住笑了:“怕什么?说来听听,天底下竟然还有池总怕的东西。”
“我怕你会胖。”
笑容在姚牧羊脸上凝固,然后碎裂,爆炸。
作者有话说:
姚牧羊已经很多年不和人打架了,也很多年不与人置气了,十八岁以后,除了赵小山,任谁都要说一句她脾气好。
可是今天,她清晰地感到火气从脚底窜到脑门,让她想要骂人,甚至动手。
她义愤填膺地站起身:“池遂宁,你这是body sha,是身材歧视,是诡计多端的pua,亏我以为你是个正经人!”
“你听我解释,是这样的……”
“我这身材,就算不是前凸后翘,好歹也算纤秾合度,我一个十二周的孕妇,体重不过百,你竟然嫌我胖?”
“我不是嫌你胖,我是怕……”
姚牧羊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声声血泪把他从头到尾控诉了一个遍,还当场决定,再敞开了吃一顿宵夜,从今以后每天三餐两点改成四餐三点。
池遂宁把筷子递到她手里,等她吃饱喝足消了气,才敢开口:“我当时只想着要结实,挑了强度最高的材料,后来才想起你怀孕了,可能日后会……水肿,万一卡住了,连消防员都没辙。”
姚牧羊抹了把嘴唇,把戒指放进掌心捏了捏:“真有这么结实
', ' ')('?”
“用来做保险杠的,你觉得呢?”
“当时在救护车里,你说戒指材料是车间按吨卖的,我还以为你唬我,竟然是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姚牧羊眯起眼睛:“骗没骗过我不知道,但肯定瞒了不少事。”
“比如?”
她忘了自己已经吃饱,又狠狠插起一只虾饺,眼神像要刀人:“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你妈妈时,她说你有一个偷偷交往的女朋友。”
池遂宁一愣,随即恢复淡定:“那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你的心情跌宕起伏,大约记岔了。”
“我孩子还没生呢,还不至于记忆减退。你女朋友呢?”
“哪有什么别人?一定是我母亲高兴过头口不择言,你也知道,她普通话一般。”
姚牧羊冷笑:“呵呵,不认是吧?那你把人藏好了,千万别让我逮到。”
生意场上,如果对方和你纠缠合同细节,最好的办法之一,就是掀桌子走人。
池遂宁利落地站起身,用毯子把阴阳怪气的人一裹,轻轻巧巧抱了起来。
“你干嘛?!”
“睡觉。”
“我没兴致!”
“嘘——”
池遂宁把她放在床上,从背后拥着她,下巴搁在她肩上,沉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乖,睡觉。这几天你不在,我睡不着。”
姚牧羊停了挣扎的动作,喃喃自语:“还真是睡觉?”
池遂宁声音含笑:“你想干别的,我也奉陪,不过要再等一等。”
他轻轻抚上她的小腹,却不敢用力,几乎悬空在上面:“等小贝壳再坚硬牢固一点。”
姚牧羊扭了扭身子,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你可能不相信,我现在心无旁骛,只想睡觉。”
“嗯,晚安。”
那本是句假话,池遂宁的呼吸就在耳畔,她心猿意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发困。
可是,那句晚安却像一个咒语,把她连日来无法凝聚的睡意都拢在一起,施放在她身上,效力极强。
她很快进入梦乡。
梦里云在树梢上缠绕成棉花糖,一只巨大的蓝色蝴蝶倒悬在天际,美得让人心惊,她舍不得去扑,便在日记本上细细画下它翅上的花纹,记下这次奇遇。
这个梦太奇幻,怀抱又太舒服,让姚牧羊生生错过了两个闹钟,直到第三个才不情不愿地醒过来。
身旁早就没了池遂宁的身影,她一骨碌爬起来,着急忙慌洗漱穿戴。
正刷着牙,背后忽然响起幽怨的声音:“你自己去做了产检。”
她看向镜子,池遂宁倚在门边,把b超照片举在脸边,三个人一同出现在平面镜虚像里,像个全家福。
她吐掉牙膏沫:“你看它的鼻梁高度,是不是有点像你?我觉得我昨天做了个胎梦,小贝壳一定是女孩子。”
池遂宁精准识破了她的打岔:“去产检为什么不告诉我?”
姚牧羊耸耸肩,满不在乎:“产检而已嘛,又不是生产,我自己就能去。你这几天这么多事,不用为这点小事操心。”
池遂宁在镜中盯住她,一字一句说:“其他所有的事加起来,也没有你的事重要。”
果然,姚牧羊脸上露出不安纠结的神色,脚趾在鞋里疯狂挖洞,随时准备弃牙刷逃跑:“池总,过了,麻烦注意一下尺度。”
池遂宁松了表情,伸手拦住门,不给她逃跑的机会:“你不让我瞒你,我就把实话都说给你听。”
姚牧羊后退三步:“我错了池总,下次一定叫你一起。我要迟到了,闭嘴吧求你了。”
她的恳求情真意切,得到了池总批准,决定用送她上班代替言语酷刑。两害相权取其轻,她视死如归地上了副驾驶。
提前三个路口,姚牧羊就让他停车,生怕被熟人看见。
池遂宁根本不理会,一直把闪闪发亮的豪车开到大门口,亲手为她开了车门:“你以为你的客户同事都不上网吗?”
姚牧羊注意到路人惊诧的目光,无心和他掰头,一溜烟儿跑了:“我去拔网线,很急,再见!”
她在前面跑,穿着小高跟的cire在后面追,一路把她堵到电梯里:“我跟了你那辆库里南整整三个路口,刚才给你开门的绝世大帅哥是不是传说中的eric?他们只跟我说过他各种牛比,没说过他长得这么好看啊!”
姚牧羊坚定摇头:“不是,那是我家司机。”
cire轻嗤一声:“还不承认,你当我不上网吗?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把他拿下的?”
姚牧羊抬头望天:“你既然上过网,就不用我亲自描述了吧。”
cire倒吸一口冷气:“我真是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么厉害的降头,醉梨车祸视频的播放量几千万了,风驰股票跌得底掉,你还能哄得他不管自己公司的负面新闻,劳动整个法务组帮你告黑撤热搜。你也别太过分,风驰要是倒了,你也只
', ' ')('能喝西北风。”
姚牧羊没有说话,隐隐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池遂宁看似谨慎,但他能大刀阔斧七大姑八大姨扫地出门,就不是个畏首畏尾的人。他最近天天盯在风驰,不是开会就是应酬,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但风驰表面上的动作却少得可怜,怕不是憋着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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