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的捧着碗盏喝了口茶,乐天笑道:“这不怪乐某,只怪这些做官的心太贪,什么钱都敢贪,灾民的安置钱、募集勤王的军饷这些人都敢贪,这些人就是自己在作死,乐某不过是推了他们一把而己。”
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官府也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惟一不变的是那些做衙差文吏的,这些差伇文吏皆是本地讨生活之人,自是一辈子挪不得,吃官府的这般官。
乐天是做差伇出身,自是知晓这个道理,想要经略杭州与两浙,与其拉拢官员还不如拉拢文吏差伇,这些人才是两浙真正的实力派。
待经过短暂的愕然之后,一众兵丁不满的声音越发的高亢起来。
程寅将后一挥,强行将这些士卒不满的声音压制下来,向施衙司官问道:“你说言可当真?”
“在下所言句然属实!”施杰回道,随即又从衣袖里拿出两本账簿,说道:“小的这里还有今夏盐官水患,徐大人贪墨救济钱的证据,贪墨修补钱塘堤坝的实际经费账目……”
“施杰,你竟敢诬陷本官……”身为两浙置制使的徐仕宣此刻无力辩驳,只有拒不承认。
“徐老大人,您以为给小的百多贯钱就能封住小人的口?”施杰一副大义凛然之色,“我等为圣人门徒,舍生而求义……”
“打死他……”
“对打死这等喝人血的贪官。”
……
施杰的声音虽然高亢,但此刻己经被一众士卒愤怒的声音所淹没。
“住口……”看到下面士卒吵闹,程寅伸手止住:“此等人犯法,但朝廷自有法度,我等军伍若强用蛮力,岂不是为哗变叛逆?”
这些士卒都是中华公司名下的官兵,事前都是得过授意戏虽演的真切,但令行禁止是军中必备的素质。
此刻,只见程寅向提刑司行去,来到一众两浙官员面前。
此刻两浙官员一个个面露惊色,却见程寅与提刑司的主官提刑官孟怀拱手说道:“提刑司掌管两浙刑律,徐置制使与禇府尊二人贪墨证据确凿,依孟提刑来看他二人当如何定罪?”
此刻只见孟提刑一脸惨白之色,故做镇定的说道:“程都监说笑了,孟某虽为理刑之官,然朝廷自有法度,似徐置制使与禇府尊二人这般情况,只能交由朝廷由大理寺、刑部、御使台三司会审,这下官是完全做不了主。”
程寅面上尽是忐忑之色,说道:“孟提刑,现下汴都被金人所围,太上皇与天子都危在旦夕,我等要出师勤王,若是处置不好,怕是……”
“这几个贪官若不惩治,我等就不出兵……”
很好,这时有军中士卒极是时候的说道。
“对,我等就不出兵。”
“这些赃官喝我们的兵血,难道就让我们用性命去保护这一群喝兵血的赃官么……”
“说的对,今日不杀他们,我等就不出兵……”
……
孟提刑话音落下后,一众士卒纷纷叫嚷了起来。
“程都监,这贪墨募款捐纳一事,不仅仅有高仕宣高置制使与禇府尊,两浙路诸司的官员也有份儿……”就在这时,那置制府司的孟杰又暴了一个大料。
愕然声再次四起。
与此同时,两浙路一众官员的面色更加难看起来。
自古以来,越是级别高的大员贪墨之案便越呈现窝案的方式出现,往往有一名高|官出事,下面的官|场就会出现塌方式的崩溃,这在华夏近年来屡见不鲜;古代官场亦是如此,贪墨案件为做的天衣无疑,上面无法察到珠丝马迹,所有官员也是相互串连包庇,致使民间有官官相护的说法。
很显然,这一次两浙官场出现了一次大范围的官场塌方。
又从怀中拿出一本账目,施杰说道:“程都监,这时历年来在下所经手的两浙账目,置制使司、转运司、仓司连同提刑司皆有,所涉官员……”
说到这里,施杰有意的眯了一眼场上的两浙官员,正待说话之时,却见杭州知府禇澜叫道:“我交待,我检|举……”
“我也检举……”
随即,两浙路的一众官员中有官员叫道。
……
丘八们若是闹起事来,绝不与这些官员讲什么理,挥刀下来斗大的脑袋就搬了家,一众官员为了撇清干系,开始相互举|报起来,总之能活得一条性命再说。
远处茶楼上的乐天笑了,笑的两眼眯成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