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散朝后的晚间,王黼从与梁师成府宅相连的小门来到梁师成府中。
梁府书房。
王黼侍候于梁师成近前,像个孝子贤孙一般:“恩府先生,我听说城中那家平价售米的米铺是乐小儿开的,汴都米价上扬到如今这个程度,似乎与其有着些许牵连,这乐小儿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此事老夫也听说了!”坐在太椅椅上的梁师成半阖着眼,也在苦苦思虑:“这乐小儿打的什么鬼主意?行事愈发令人猜测不透了!”
无论是梁师成还是王黼,手下都有一群党羽与探听消息之人,汴都寻常有什么动静,只要打听到了,就会立时传了过来,而乐天做为二人的政|敌,在陛下面前越发得宠,于朝中渐渐有举足轻足之势,自然成为二人的重点关照之人,寻常乐天有些表面上发生的事情,也会在第一时间传到二人的耳中。
将沏好的茶水递到梁师成手中,王黼接着言道:“恩府先生,我观那乐小儿素来是无利不起早之人,汴都粮价居高不下,那乐小儿家中资产不菲,又岂会在意米粮之价,有此番之举是为何意?”
“你这般说,咱家心中更加迷惑了!”听王黼这样说,梁师成长长的叹了口气,极力想寻出乐天这样做的目的。
王黼想了想,言道:“是否乐小儿有意借此打压汴都其他商家,而想日后一举独霸粮市,以独占其利?”
对此等说法,梁师成显然不屑:“米粮又有几分利润,据老夫所知那乐小儿所经手的票号、海贸皆是日进斗金的营生,咱家看了也是垂涎的很,那乐小儿又岂会在意米铺的那点薄利!”
“那……这乐小儿的到底是为居心?”王黼越来越想不明白。
不止是梁师成、王黼,便是朝中一众消息灵通的官员也想不清乐天是为何意。
……
一直随在乐天边,言语极少的杨志也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向乐天拜道:“侯爷,小的愚钝,汴都米价虽贵,但只要朝廷平仓出粜、施粥度饥,半月之后米价便可恢复正常,侯爷又何必多此一举?”
对此,乐天一笑:“我且问你,京畿、京东、京西诸路,谁家的田产最多?”
“小的不知!”杨志摇头。
“那乐某便告诉你,京畿、京东、京西诸路中,谁的田产最多!”乐天一笑。
听杨志发问,连同武松、尺七亦是好奇起来,纷纷望着乐天想听答案。
顿了顿,乐天才言道:“是本朝的前任宰相蔡京!”
杨志挑眉道:“堂堂宰相竟然置下这么多田产,不怕为万民所指么?”
“本朝不抑土地兼并,更不抑土地买卖!”武松在衙门当过差,对朝廷中的一些事情比较清楚,神色淡然。
尺七只是好奇道:“小的好奇蔡京他们家有多少地?”
乐天言道:“前些时日,官人命人彻查公田所一案,京畿、京东、京西除皇室国戚、官|僚权贵之外的土地皆为公田所所侵占,在一众皇室国戚、权贵中自然很容易查出蔡家有多少田地。”
尺七估量着说道:“蔡京他们家得怎么也得有两三万亩地罢!”
乐天摇了摇头,笑道:“在这个基数翻上个二十倍才差不多罢!”
“这么说,蔡京家最少有四十万亩田?”这次连武松也是吃惊的张大了嘴,武松在衙门里呆过,对于大户家有多少田地还是有些数的,但头一次听到这么大的数次。
没在意几人的吃惊,乐天接着言道:“蔡京有四十余万亩上好的田产,在京西就有近二十万亩,每年收取的米粮就是一万余担,敛银万余贯,其家中子弟更是包揽了这些米粮的销处,除此外还拥有桑田织妇,其价更不可估也。”
听到这,武松、杨志皆是吃了一惊,按这样来算,田产与桑麻丝织加起来,蔡京一年至少有四万余贯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