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开国至今,论做皇帝做的最惨的,莫过于夏崇宗李乾顺的父亲夏惠宗李秉常,因为因为梁太后(大梁后)把持朝政,李秉常被架了空,李秉常死后李乾顺继位,然而李乾顺又成了母亲小梁后把持朝政下的傀儡,与父亲毫无二致。
在把握西夏朝政期间,大梁后、小梁后数度攻宋,被宋数次打的几乎赔光了血本,也使的辽国对小梁后不满,毒酒鸩死小梁后,李乾顺才正式亲政。李乾顺亲政后面临的就是被祖母与母亲折腾的破烂摊子,西夏濒于崩溃的边缘。
而此时的大宋不是高太后摄政的哲宗前期,大宋对西夏采取立于靖绥政策,哲宗的锐意进取,不得不承认徽宗在继位的初期也是继承了父兄的进取精神,使西夏持续受到来自宋朝的高压,宋朝在横山与天都山修建城堡己经修到了西夏的家门口,横山重地尽失,西夏腹地直面宋军的威胁。
亲政这二十年来,李乾顺可以说在忧虑与惴惴不安中度过了大部分的时间,然而这一次遇到的危机更大,相比于父亲在位时,宋军五路伐夏只打到了灵州城下便无功而返,而此次却是攻到了兴庆府下,大夏面临亡国之祸。
虽说宋军粮草被烧,让李乾顺松了一口气,但仍旧不敢有半分大意,每日里宵衣旰食睡眠时间极少。
夜深了,李乾顺依旧在处理政事,忽听到城内传来如同雷鸣霹雳般的爆炸声,在侍候身旁的内侍陪伴下披衣起身到殿外观看,看到到城中的天空之上,漂浮着无数的灯盏,有红色的还有白色的,空中的这些红、白相间的灯盏不时的化成火团从天空中落下,落在城中的民居与官衙,甚至连大内宫禁也无法幸免,使得城中处处火光,更有爆炸声传来。
从天空中掉下来的火团,是不分平民与官衙还有禁内宫殿的,在这个使用土木建筑房屋的年代,只要沾到从空中落下的火棉火油立时便会燃起火焰。
看到这般场景,李乾顺惊惶失措,连忙命令道:“这是怎么回事?快派人前去察看,速速禀报于朕……”
此刻整个兴庆府都乱了起来,从大内宫禁到官府衙门、直至兵营、官员家宅与百姓民居,处处燃起了大火,然而天空依旧有无数的灯笼从西北方飘了过来,密密麻麻令人心惊胆寒。
……
城外隐约可听到自兴庆府城内传出的各种慌乱声音,大人的呼叫声,小孩的哭喊声,士卒的呼叫奔跑救火声……总之兴庆府乱成了一锅粥。
火光将整个兴庆府映的通亮,也令城外集结好的宋军士卒个个开始摩拳擦掌,眼中涌动着兴奋之色。
这些宋军士卒的眼中虽然都涌动着战意,但所有人都清楚的很,在这些灯笼掉下之前,绝对不能进攻兴庆府,这些灯笼虽然是己方所做,但做为杀人的凶器,可是不分敌我的。
在城外宋军严阵以待的同时,更有无数支小队游|走、穿梭于宋军阵营之中,眼睛时时看着天空,防止有来自西北的灯笼飘过兴庆府,落到己方的营地之中,免得为己方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虽然事先计算好了祈愿灯松脂的用量,但风速是时快快慢的,天空中灯笼能飘多远不止是由灯内的松脂决定,也是由风速决定的,所以宋军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在制做灯笼之初,乐天就明确规定过,红色祈愿灯中装的是火油火棉,白色灯笼中装的是装有着长长火焾的火药,对自宋军也很是警惕,见有飘过兴庆府的白色灯笼连忙避开,见有红色灯笼落下,便急忙前来救火。
虽然刘延庆的鄜延路不受乐天的指挥,但刘延庆军驻于兴庆府东,乐天为了怕走露风声,拿捏好了时间,在释放笼的同时将消息通报于刘延庆军,让刘延庆军中有所准备,免得因天上掉下的灯笼造成重大的伤亡。
“父亲,兴庆府城中起火了!”
身为年轻人刘光世自是贪睡,但属下看到兴庆府中火光冲天,忙将其叫醒了起来,起来后中的刘光世忙来到父亲身边,看着兴庆府的方向说道。
此刻,在刘延庆身边,绝大多数的鄜延路将领也是聚了过来,目光都齐齐的投向兴庆府。
“灯笼……”看着飘浮于兴庆府上空的灯笼,刘延庆眯起了眼睛口中喃喃自语道:“我怎没想到,这乐小儿会故伎重施……”
刘光世不解:“父亲的意思是……”
刘延庆言道:“之前曾有传言,种师道、刘仲武两路兵马于顺州城外火烧两处夏军军营,是用了从天而降的灯笼,为父只当做是误人判断的耳目,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兴庆府大乱,刘法、种师道、刘仲武三路兵必势必攻城,攻破兴庆府在即!”刘光世言道,随即将目光落在了刘延庆的身上:“父亲,当今之计当如何处置?”
儿子刘光世这般问,着实让刘延庆为难,之前自己是不愿意让乐天指挥的,而眼下乐天用计己然影响着大势,此夜此伇之后兴庆府必破西夏定亡,虽说此伇不是灭夏的最后一伇,但意义却不可忽略,兴庆府破在西夏人眼中便意味着西夏亡了国,自此后世上再也没有大高白国的存在,大夏再次并于大宋的版图之内。
“怎么办?”刘延庆将眼一眯,看着儿子刘光世,面容上泛起一抹笑:“攻进城去,难道让李乾顺落入种师道他几人的手中?”
“父亲说的是!”刘光世忙回道。
“传我的命令,快去集结手下士卒,时刻准备攻城作战!”刘延庆吩咐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