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队士卒在营盘外巡逻,经过一日的急行军,士卒俱己疲惫不堪,不当值的士卒更是早早的进入梦乡。
然而帅帐内却是灯火通明,熙河大帅刘法与一众将领坐于帐中,面对着巨大的地图商议着作战事宜。
“报……”有军中小校来报:“大帅,据探马来报,西夏大将察哥率三万人马己抵统安城!”
闻言,刘法点了点头似不以为意:“夏人早知我朝有攻取朔方之意,伪帝乾员命察哥领兵迎战也在意料之中!”
西夏国中,论最能打仗的将领,非亲王察哥莫属。这察哥是夏崇宗乾顺的兄弟,被封为晋王,长期掌控西夏兵权,为西夏一代名将。
从中华票号一事上,刘法知道乐天深得徽宗圣眷,对乐天自是高看一眼,军营议事与无乐天本来就没什么事,却也将乐天引到近前。
闻言,乐天更感觉此次出征的凶险,作礼问道:“夏人早知我朝有攻取朔方之意,此番又是以逸待劳,实与我军甚为不利,刘帅还要继续用兵么?”
“乐大人此言差矣!”前军先锋杨惟忠将手一摆,笑道:“建中靖国元年,那察哥率军援青海吐蕃部抗我大宋,被刘帅阻于徨水,力战方才得以脱身;政和六年,刘帅率兵攻仁多泉城,察哥更是避而不战,令仁多泉城守军孤力无援而举城纳降,为刘帅手下败将,实不足为虑尔!”
杨惟忠话音落下后,刘法却是摆手:“察哥此人乃帅才,不可轻敌!”
“既然刘帅也知夏人以逸待劳,又为何非要进攻?”乐天知晓刘法绝非鲁莽之人。
听得乐天所言,刘法苦笑了两声:“我大宋在东线己经战领了大部分横山,势力渐向夏腹地兴庆、灵州逼进;西线也己经将夏人势力完全逐出河湟。
童帅见我军数度进军夏人边界,察哥均避不敢战,认为西夏军心己丧,有意一举平定西夏,由刘某出河湟,种师道种帅出横山,分另从西、东两面合围夏人兴庆、灵武。”
乐天回道:“下官曾记得刘帅以西夏实力尚存,婉拒过童帅的!”
“夏人精兵尽数集中于其腹地,所以深入西夏腹地时机尚未到来,不止是老夫,便是种师道种帅也是持这般看法!”闻言刘法说道,然面上苦笑之色愈重:“种帅也曾因此事劝童帅谨慎行事,然却被童帅调去西北后方,算是变相贬了官!”
在朝中乐天只是个芝麻小官,又怎么知晓西边之事的复杂,更是知晓童贯之奸诈,心中也只能一声叹息。
刘法又摇头道:“种帅为人过直,又不善迎逢,常与童贯意见不合,童帅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次的事情,不过是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草而已。”
历史上,种师道有谋,刘法有勇。如果北宋的统治者能善加运用两人,使两人相互配合,说不定真能一举攻克西夏,甚至于后来金人也未必能在北宋这里讨到什么便宜。。
乐天叹道:“大帅心中之苦,下官心中明白了!”
刘法也是一声叹息:“你知道就好!”
连同种师道都被童贯晾到一边,刘法若是不听童贯之言,又能好到好里去。乐天清楚的记得,刘法那日寻找借口拒绝发兵时童贯发怒,更认为刘法怯战,拿徽宗来强迫刘法。
童贯的那句“君在京师时,亲受命于王所,自言必成功,今难之,何也?”依然记在乐天心中,乐天更是知晓其中隐语。
翻译过来,童贯是在说:刘法,你离京受命统军之时,你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说对于西夏必能取得胜利,陛下也深受鼓舞盼你早日功成,如今你左推右阻,百般找借口不发兵,这事往小了说是辜负皇恩,往大了说就是欺君之罪,你自己掂量着办罢!
这顶欺君之罪的大帽子,是刘法扣不起的,况且童贯在朝中有媪相之名,朝中根本没有几个人可以与之抗衡,再说刘法是武将而非文臣,文臣犯了错大不小一个流放,而武将迎接的结果只有一个身首异处,刘法与其被童贯罗织罪名诬陷而死,不如战死沙城更得其所。
回到自己的营帐内,乐天胸中涌出一股抑郁与悲慽,此行统安城怕是有些凶多吉少之感。
第二日依旧是卯时埋锅造饭,辰时大军开拨。
傍晚,大军抵达统安城外五里之地,经过两日急行军,士卒己经疲惫非常。当下大军寻了一处平坦的谷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咚!咚!咚……
清晨,一阵急促的战鼓声响起,惊醒了正在沉睡中的宋军士卒。
居于帅帐的刘法也被那急促的战鼓声惊醒,忙命人出去查看。
这边刘法刚刚披挂齐整,一众将领也刚刚来到帅账,只听那打探消息的小校进帐来报:“大帅,夏军己经集结完毕正向我军开拨而来!”
“来的好快!”刘法眉头一皱,随即命令道:“命手下士卒以最快的速度用些饭食,与本帅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