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乐大人手背身后仰天长叹,颇有几分名士风范,喟然伤神道:“看来我辈读书人还是有气节的有大义的,只是可惜效忠错了地方!”
其实,乐大人心中怎么不清楚齐先生心中所想,那篇讨伐朝廷的檄文名义上是明州府学教授写的,实际上是出于自己之手;除此外,那令海大旺黄袍加身的把戏,也是自己给齐先生出的主意。齐先生心中更是清楚,自己只要落到乐大人的手里,自己做为这个惊天秘密的知情|人,乐大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喝水呛死、吃饭噎死、睡觉睡死等等,种种死法皆有可能,索性不如自己了断来的痛快些,越想越是害怕……
“老夫是明州府学教授,是这些海匪将老夫绑到匪窝里来的,还有那篇逆贼讨伐朝廷大逆不道的檄文也不是出自于老夫之手,是那逆贼用了老夫的名义发出来的……”
就在乐大人欣赏着自己的战功,幻想着朝廷如何封赏自己时,远处传来的叫嚷声让乐大人止住了暇想,随即将目光投了过去,只见一个被五花大绑、头发花白的老者被官军押解着,仰着脖子口中嚎叫。
立时有兵士来报:“镇抚大人,这老头是属下在匪窝里抓获的,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明州府学教授,是被逆贼强掳到岛上来的!”
“老夫着实是明州府学教授,是被海匪掠到这里来的……”那老者远远的望着被一众武将族拥在中间的乐大人,说话间口中却是轻咦了一声,指着乐大人,说道:“老夫好像此前在这里见到过你……”
“你是明州府学教授?”看着这位明州府学教授,乐大人问道,不等其回答,满脸尽是鄙夷之色,指着横尸于地上的齐先生,说道:“死在地上的这个人你可识的?”
这位明州府学教授点了点头,回道:“老夫识的,此人姓齐,以前在明州府学念过书的,被逆贼贼首封作了丞相。”
乐大人点了点头,忽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严肃道:“你身为一州府学教授,当是饱学之士与教书育人的鸿儒,而这死在地上之人也是读书人,在本官大破逆匪之际却是以身自戮殉了逆贼的节,虽说此人身是叛逆为天下所不容,若从气节上来说,您不觉的有愧于朝廷有愧于心呐……”
这老学究被乐大人问的讷讷不能言语,汗颜而退。
乐大人心里那个痛快啊!今日围剿逆匪大获全胜,而且还教训了一个府学老学究,心里怎么能不痛快。
“狗官,早知道如此,当初老子还不如一刀劈了你,也不至于你动用如此卑鄙手段……”
就在乐大人心中得意之际,又是一道叫骂声传了过来,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被押解的海匪正气急败坏的对着自己叫骂。
随即此人又是一声惨呼,那负责押解此人的士卒见其辱骂镇抚大人,上去就是一刀背劈了正点来,将此人砸翻在地。
这开口斥骂乐天之人也算是乐天的老熟人,正是十多日前那将乐大人绑到大黄山岛,将乐大人当做投名状投奔海大旺的孟四海,也就是蝴蝶岛匪首孟二柱的堂弟。
乐大人只是笑而不语,那押在一边的钱二龙却是向着孟四海狠狠的吐了口浓痰,口中叫骂道:“你这人就是天生的扫把星,跟着谁谁倒楣!”
“诸位都听到了罢,此人就是那将本官绑到匪窝里的逆贼,与本官好生看押了。”乐大人笑着吩咐道。
这话说的所有人都明白,乐大人被海匪绑架如今又破了造反的海匪,这功劳将有多大,而此人正是乐大人立功的最好证据,绝对要让此人全须全尾的活着,不能有任何的差迟。
……
乐大人知道,海大旺盘踞在舟山这片海面上有二十多年,成了气候后也有十几年。此刻乐天最想知道的是,这海大旺倒底积累了多少财富。
船舱里,被五花大绑,又被锁上重枷的海大旺,望着乐大人,口中叫嚷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海某今日败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你们这些狗官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然而,此刻的乐大人正眯着眼睛望着海大旺,脸上露出浓浓的笑意,目光中充斥着各种神色。
对于海大旺的话语,乐大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笑意越发的浓得,神色越发的复杂,甚至那神色让原本做一脸英雄气概的海大旺不由的气短,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至让海大旺心底生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下意识的在想,这乐大人莫非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不成,怎么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带着暖|昧?像似看到窑|子里的窑姐儿一般。
孟二柱跌倒,乐知县吃好;这一次海大旺跌倒,乐太守是不是要吃饱呐?
乐大人心中想道。
许久之后,乐大人才意识到自己的笑容里有几分失态,忙敛起笑意,却依旧掩饰不起眼底的那股兴奋:“海大旺,你是想死的痛快些,还是想死的痛苦些?”
“什么意思?”海大旺问道。
屏退了左右将领,乐大人只留下黄堪检、童揽等在皇城司里的几个亲信人物在身边,又将倚在椅子上的身子换了一个极为舒适的靠法,缓缓的开口说道:“本官知道,你们做海匪的都有狡兔三窟的习惯,打劫过后绝不会将所有珠宝财货都藏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