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建的简易牢房四壁透风。江南的两浙路,气候可以说的上是宜人,初冬时节并不如何寒冷,但海岛上的海风含着湿气,刮在人的身上有着透骨的凛冽,让乐大人难以忍受。
“出来出来,我们大当家的要见你!”
牢房里的乐大人己经苦捱了一天一夜,整个人几乎都缩成了一协和。第三日清晨,只听哗啦啦的开启牢门声响,两个海匪喽啰将牢门打开,对着冻的哆哆嗦嗦的乐天喊道。
被那两个喽啰押解到海匪老巢的大厅,大厅里燃着取暖的火盆,整间屋子里温暖的很,受了一天风寒的乐大人身子依旧抖个不停。
看到乐天这副模样,那海匪头子海大当家的笑道:“给他碗酒,让他暖暖身子!”
一碗酒下了肚,乐天的身子才算暖和了许多,用眼角的余光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那独眼的海匪头目己经回来,海大当家的六个手下尽在大厅里,在大厅的地毯上瘫坐着一个年近六旬、须发半白的老者,身子哆哆嗦嗦个不停。
在那老者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由整块岩石雕琢而成,有两尺多高、一只独眼的石人,在石人的身上有两行用鸟篆书篆刻的文字。
看到这个两尺多高的石人,乐天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神色间做出一副惊异的模样,目光紧紧的盯着那石人观看。
“连字都识不全的老杂碎,还口口声声自称什么府学的教授,孔圣人都觉得丢人!”那海大当家的看了眼瘫倒在地上的老者,口中喝骂道。
被海大当家的喝骂,那瘫倒在地上的老者叫道:“大王,不是小老儿学业不精,这种字是先期时期的鸟篆书,寻遍我大宋对这种字体识的人少之又少,便是朝堂上博学的衮衮诸公怕也是识不得!”
乐天忽的想了起来,那一只独眼的海匪奉海大当家的命令去绑架明州府学教授,这年近六旬的老者想来就是明州府学教授。
没理会那明州府学教授,海大当家的见乐天一碗酒下肚面色缓和了许多,问道:“身子暖和了罢?”
“小的觉的好多了!”乐天回道。
海大家的神色越发的和蔼起来,“昨日有兄弟在岸边码头的乱石中发现一个只有一只竖眼的石人,在石人上刻着两行字迹,与那帛书上的文字有些相似,你来看看这石人身上刻的字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将乐天引到那石人近前。
乐大人如何不知道这石人的来历,这个石人是乐大人吩咐李梁与童揽二人故意弄来的,也就是前日乐大人口中所说的第二桩差事。装模做样的端详了半响,乐天才逐字逐句的推敲着,良久之后一字一顿的念道:“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海河天下反!”
听到乐天将石人上两行字念完,那一只独眼的海匪头目,忙硊立在地拜道:“大当家的,这可是天意啊,前日得鱼腹天书,昨日又得了这石人,想那皇帝佬儿荒淫无道,朝中重臣尽用蔡京这等奸佞之徒,使的天下民不聊生,大当家的当顺应天意自立为帝,率我等打下大宋的天下,也让我等封王封侯。”
听到独眼海匪头目说话,又一个海匪扑嗵一声硊在地上,叫道:“钱二当家的说的对,大当家若没有真龙天子之命,上天怎会频频降下旨意,还请大当家的顺应天意登基君临天下。”
“对,大当家的当顺应天意自立为帝……”
……
立时间,海匪老巢大厅里一片拥立海大当家的声音。
闻言,乐大人心中一喜,自己的谋划成矣。
听得一众手下吹捧,海大当家的有些飘飘然,然而这海大当家的毕竟竟是老江湖,很快稳住了心神,伸手拿了拿油亮的秃头说道:“此事,容海某三思!”
看海大当家的犹豫,那账房的齐先生也凑到前来,硊地拜道:“大当家的,还犹豫什么?如今那皇帝老儿骄奢淫逸,挥霍无度,索求奇花异石,那朱勔更是侵扰百姓,花石纲之扰,波及两淮和江南两浙,而以两浙为最甚,两浙百姓心存不满日久,大当家的只需振臂一挥,当能召令天下百姓共襄义举!”
“是啊大当家的,现下整个两浙路百姓对朝廷怨念极深,只要您登高振臂一挥,定有诸多百姓来投!”又有海匪跟着说道。
又有海匪说道:“我等听在外面打探消息的弟兄们说,摩尼教在暗中也商议起事大计!”
“汝等……”对于帝位,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但真正起事才是最令人紧张的,海大当家的欲言又止,心中彷徨不定。犹豫了半响后,才说道:“汝等容我再考虑考虑!”
说完,海大当家的也不顾手下海匪劝慰,向后面走去。
“大当家的向来雷厉风行,处事果断,如今天降吉兆,大当家的怎的犹豫起来。”
“是啊,我等要如何劝慰大当家的?”
……
海大当家的走后,一众海匪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