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赵元奴要乐天随意挑选徽宗皇帝赐下的物品,乐天连忙推辞,口中说道:“这些都是宫中的用物,乐某若是拿到外面被人盘查,反倒说不清楚。”
宋代皇室节俭,若放在从前宫中的事物与外面的东西还真没有太大的区别,但自徽宗继位后又一众佞臣的蛊惑下,崇尚豫、大、丰、亨,贡入宫中的事物皆是世上的极品,若寻常庶民拿出了宫中事物又岂是说得清的。
见乐天拒不接受,说得也在理,赵元奴便也不再想让。
忽的乐天想起北宋六贼来,那时常跟在宋徽宗旁边出宫的宦官不外乎是梁师成、杨戬与李彦几人,却没听过靖康年间哪个姓张的宦官得宠的。
对于心中的不解,乐天开口问道:“赵娘子,方才那位黄门官是宫中那位得宠的内侍?”
听到乐天发问,赵元奴开口说道:“这张内侍本名唤做张迪,本是汴梁城里一个家资颇丰、喜好风月之人,常在汴梁城的青|楼间厮混耍乐,与师师家的李妈妈也是相熟的,只是不知后来怎得净了身入宫做了宦官。”
这名唤张迪的宦官行为在两宋时代,颇有些令常人难以理解,不过在后世明、清两朝私下净身入宫的大有人在,倒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
估算了下时间,距离子时己经不远了,乐天拱手道:“赵娘子,眼下天色己经不早了,乐某先且告辞了!”
闻言,赵元奴摇了摇头说道:“今晚官人且委屈一下,便在妾身这里安歇了罢!”
乐天心中惊讶,脑海中立时浮想联篇,心神不由的荡澜了起来,不过又不由的打了个哆嗦,眼前这赵娘子与那李娘子虽说让自己眼热,但俱都是被赵官家养着的,就是再给自己几条命也不敢胡乱的做些什么。
一脸拘谨的神态,乐天说道:“乐某在这里甚不方便,还是回去安歇罢!”
“蓬儿,将客房打扫一下与乐官人居住!”赵元奴吩咐婢女蓬儿,才又与乐天说道:“官家今夜宿于师师那里,镇安坊里外被禁军侍卫暗哨设了防,先生就些走去没有什么,只不过有可能要连累到妾身。”
赵元奴话音中的意思,乐天瞬间明白过来,这赵娘子好不容易凭得一曲《钗头凤》重新赢得官家宠爱,乐天从赵元奴宅子里出去,难免不会被赵官家得知,那好不容易将要得来的恩宠恐怕立时又消失不见了。
乐天估算了一下,朝廷卯时早朝,寅时过半之前徽宗皇帝才会离开此地早朝。无论如何自己今夜是走脱不了,只得随着那丫头蓬儿去了客房居住。
第二日一早,乐天洗漱过后离开赵元奴的宅院,刚到了镇安坊的街面便迎头遇上了尺七。见到尺七,乐天问道:“你在此处做甚?”
看到乐天,尺七忙迎了上来:“官人,昨夜小人便来此处寻您,只是见此处有人把守不得进入!”
“你如何来到这里的,寻我又有何事?”乐天问道。
尺七回道:“昨日晚间,于官人与程官人来到观桥的宅子寻找先生,说是大晟府寻先生前去上差,于官人和程官人寻到观桥的宅子也不见先生,便吩咐小的寻找,小人夜间寻到保康桥瓦肆,那徐老板说先生您随着赵大家去了,所以小的便来镇安坊寻找!”
“我知道了,你且回去罢!”乐天点头道。
大晟府设在大内皇宫前东西向的街道上,与开封府、御史台这些衙门相距不远。
在汴梁城兜了一个大圈子,乐天先回到辟雍取了官告文凭又来到大晟府准备上任。按照惯例先去拜见大晟府提举,乐天前往后堂院门处,请门子去传话,出来后被告知,提举大第爷在会见贵客,乐官人先且候着罢。
乐天默默的站在院门口等着,等了足有小半个时辰的光景,里面会客依旧没有结束的意思,心中不免有些不耐。这时有位身着绿袍的官员走到院门口,又望了望里边与乐天说道:“里面的客人还没走?”
“没有!”乐天摇头回道,同时在打量着这位身着绿袍的官员。
“你是新来任职的官员?”那官员又问道。
“正是!”乐天连忙行礼,又道:“不知老大人是哪一位?”
“本官典乐田为!”那官员回道,打量了乐天一番颇感兴趣的问道:“你是太学的葛庶畿还是乐天?”
“下官乐天。”乐天回道。
“那你可要小心了!”田为低声道。
“为何?”乐天不解,又向这田大人作了一揖:“请大人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