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
听乐天将《白蛇传》说完之后,周邦彦赞了一声又道:“原来乐小友不止是诗词作的好,这词话杂剧的思路更是天马行空,叙事起来如行云流水,果然有大家风范。”
说到这里,周邦彦将案前酒水端了起来,却将目光投向陈御史,道:“老夫的这杯酒却应先与陈御史同饮,若非陈御史有伯乐之才,怕乐小友依旧明珠蒙尘矣!”
陈御史忙身起,与周邦彦共饮了杯中酒。
趁此机会那郅文士与乐天共饮了一杯,道:“乐贤弟明日为兄且去寻你,将这书稿拿来刊印,至于演出的瓦肆也交与为兄安排,为兄定为贤弟寻一热闹的所在,令这两部词话戏剧在汴梁城一举而红。”
其余人等也是纷纷应衬,只余那一众女伎不大高兴的噘嘴,终于有个大胆些的女伎借着众人说话的空档,上前说道:“乐郎君忘否,今日词作之事,盈月姐姐等得急了。”
“啊呀!”郅文士一拍脑门:“我等俱忘了此事!”
倒是让这盈月姑娘久等了,乐天搜肠刮肚忙抄了首应景的词念了出来,随后与一众人说说笑笑间将聚在亭子里女伎,一一送了诗词。
话说谈笑间,乐天这一通诗词写将下来。时至夕阳斜下,便是时下有词坛泰斗的周邦彦看了也是有些暗暗心惊,今日前前后后聚了十多位女伎,十多余诗词吟弄出来,虽说质量上略有些参差不齐,却俱都是应景可以玩赏经得起推敲的。
三首两首或许可以说是事先有过腹稿或是准备下的,然而十多首又岂能是备得下的,而且还是十分的应景,从早晨到正午再至午后,俱是将时辰嵌入其间的,便是自己在这般情况下,也未必能吟念的出来。
那郅文士却是笑得合不拢嘴,今日果然大有收获啊,得了乐天的两部词话戏剧小说,又见乐天吟弄诗词,刊集成册发印虽说没有什么收益,却可以先为那两部词话小说造势。再者说自己虽读了些书,但经了商便是商人,站在读书人的立场上身份有所不堪,眼下与乐天这等人沾上关系也让自己儒商的名号更响亮些。
想到这里,那郅文士又请求周邦彦为乐天的词册做续,周邦彦也是欣然应允。
周邦彦提举大晟府,说得明白一些不过是个闲散官员,本想借今日寒食节聚一众人在此踏青玩乐。周邦彦对乐天的诗词也有所耳闻,近来又听得乐天在辟雍读书,故而借陈御史之口将乐天唤了来,原本只打算考校几句诗词而己,又加上郅文士出言难为,倒让乐天出尽了风头。
夕阳斜下,一众人皆是相互扶持,酒意醺然而归,今日人人口中皆言心中尽兴,当是不虚此行。一众女伎俱是心中兴奋,寒食踏青,偶遇周老大人不说还遇到桃花乐郎君,京城诸多当红女伎相邀皆不得相见,而自己一众人皆得诗词相赠而归,心中喜意又岂可言表。
那郅文士办事果断,当天夜里将乐天从前所作的诗词再加上今日金明池踏青新作,前后加起来有三十多首集成一册校注,唤做《桃花庵主词集》,又请周邦彦做了序刊印出来,第三日刚刚面市,便被人抢了一空,又忙连夜刊印第二批。
至于那《梁祝》与《白蛇传》两部小说词话,郅文士特意去辟雍寻到乐天,而两部书字数太多,前后校注了六、七日的时间才刊印出来,前面又注以作者桃花庵主的大名,一经面市,又是引起一番抢购。随之坊间又有传言,要不了许久时间之后,这两部小说均有戏剧面市,更是引发了许多人的关注。
更加有意的是,这两部词话小说,俱是写悲情|爱情故事的,引的那些待字春闺中的官家富户小娘子们一通眼泪,越发对那位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桃花庵主桃花乐郎君有些好奇了。
对于《梁祝》、《白蛇传》引发的轰动,乐天自是满意非常,甚间瓦肆间许多说书艺人应听众要求改说这两部书,显然吊足了汴梁城中百姓的味口。
相比于这两部词话小说引发的轰动,乐天更是赚足了实惠,不过十多日的时间,郅文士送来的润笔稿酬再加上二版、三版加印的分成,乐天足足赚了六、七百贯钱,着实是小发了一笔。
就在乐天大赚特赚稿费时,政和八年三月戊戌这一日,御集英殿春闱,正在以策论大考进士。
这段时间乐天除了在辟雍读书外,时不时的去观桥外兰姐儿一众女伎租住的宅院里指点戏剧,那边郅文士己经联系好了瓦肆,眼见公演在即,乐天自然是不能放松分毫。
来到京城一月有半,乐天偏未近得女|色,兰姐儿一众女伎虽说颜色姝好,然而这些女伎俱是拜在自己门下做了演戏的女弟子,按照这个年代的规矩,师徒之乱不可违也,若是传扬出去,恐怕自己苦心博取的名声便会完全烂到透顶,弄不好自己这太学生员的名头也会被黜了去,所以乐天只好压制住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这日,乐天正在太学读书,却见那看门的门子走了进来,奉上一张粉色帖子:“乐官人,又有帖子来也!”
初入辟雍一段时日内,乐天将所有来帖拒绝后,便少有人送帖子了。乐天照例接过帖子打算瞄上一眼,便扔到一边去,然而打开请柬后看到其后落下的款名,却是惊的合不拢嘴来。
这送帖子与自己的不是别人,乃是史上传闻曾与宋徽宗赵佶有染的汴梁名伎李师师。
去么?那可是当今官家的禁脔,自己若去了,他日被人知晓报了上去,绝对落不得好;不去么?不给这女人面子,这女人若是使起小性子,在那徽宗皇帝面前吹点帎头风什么的,自己日后同样落不得半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