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前,沈蝉儿曾留宿过一个名唤鲁雄的本地客人,那鲁雄出手极为阔绰,一番狂饮滥僄在酒醉昏昏沉沉之际说出了些话语。这沈蝉儿侍在一旁,听了这鲁雄的酒话之后立时吓的周身颤抖面色煞白。
原来这鲁雄在醉酒后,将杀害李文远一事经过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一旁的沈蝉儿更是听的真真切切。
死者李文远家底殷实且又好色风流,但行事还是有规矩的,与这沈蝉儿是相熟的恩客,时不时的留在此处夜宿,时间久了自是有些露水情分,后来听闻这李文远被害,沈蝉儿也滴过几次泪水。
常言道酒后吐真言,沈蝉儿听得这鲁雄酒后之言,立时被吓的三魂出窍,但一个妓家柔弱女子又能怎样,只好将此事强压在心底。之后沈蝉儿与本地青楼女伎相见时,曾侧面打听过鲁雄,青楼间的姐妹俱言称鲁雄是突然暴富,沈蝉儿心中越发断定这鲁雄酒后之言俱是实情。
今日在街上采办胭脂水粉,沈蝉儿无意间听到尺七在坊间打听李文远之事。眼下乐天在平舆现在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便是个光腚孩子也会念叨个眼睛长在屁股里的歪句,尺七在乐天手下做帮伇,在平舆几乎是人尽皆知。
虽沦为女伎,这沈蝉儿也是曾读过书的,又念在李文远对待自己的好处,心中思虑了一番,便有了眼下的这般举动。
在乐天看来,这沈蝉儿虽沦落风尘却也是有情有义。
了解过事情的前后经过,乐天喜上涌上眉梢:“姑娘可知道这鲁雄现居于何处?”
沈蝉儿道:“据青楼里的姐妹们说那鲁雄新在城北买了片宅院,又在城里开了两家店铺,分别经营米粮、布匹!”
听得这沈蝉儿说话,乐天心中越发认定这鲁雄便是嫌犯。
沈蝉看着乐天说道:“奴家将知道的都说了,先生是个雅人,自应当遵守承诺!”
“那是!”乐天点头,略做思虑说道:“只是到时过堂,可能需要烦劳姑娘出堂做证!”
沈蝉儿点头。
县尊大人交待的事情自己己经办妥了一半,想来以此案之功,自己想要经手修建工程的差事,大老爷肯定会点头。想到此处,乐天心情立时大好。
见乐天脸上露出笑容,沈蝉儿又换成一副娇柔痴缠的模样,拿出挑逗本事偎在乐天怀里:“奴家且陪先生吃酒,再唱两支小曲儿与先生助兴解闷!”
将手一摆,乐天道:“那些慽慽怨怨的曲子有甚好听的,今晚沈娘子且陪小生喝酒耍乐便是!”
说是吃酒,乐天一双手却是十分的不老实,在沈蝉儿身上不住的占着便宜,沈蝉儿也乐的应承,使出各种媚态将乐天挑逗得开心非常。
见天色渐晚,己经有些许酒意的乐天起身道:“沈娘子,天色不早,乐某也该回去歇息了!”
听得乐天说要回家,沈蝉儿想起坊间有关乐天的传闻,取笑道:“先生是怕归家晚了,阿姊的家法在候着么?”同时心中也明白乐天不肯在自家过夜的原因了。
面带尴尬,乐天在沈蝉儿的取笑声中离去。
回到家中,却见家中还亮着灯火,乐天随口道:“菱子,大半夜你不睡觉,点灯熬油的做甚?”
“老爷你回来了!”听是乐天的声音,菱子跑了出来:“姑爷与姑奶奶在等着老爷呢!”
打了个酒嗝,己然有了几分酒意的乐天不解道:“哪个姑奶奶?”
“你说能有哪个姑奶奶!”就在乐天话音落下后,阿姊乐氏冷着一张脸出在乐天的面前。
见到自家阿姊突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惊的乐天打了一个激灵,身上那点酒意立时被吓的消散开来,再向姐姐身后望去,自家姐丈正一脸苦笑的望着自己。
以最快的速度在脑中算计了一番,乐天立时换上另一副面孔,直接忽视自家姐姐的存在,对姐丈李都头说道:“姐丈,小弟正要换身衣衫去寻你,方才小弟打听到一个重要消息,正想寻你随小弟去见知县大老爷!”
“啊!?”被乐天的话说的不知所谓,李都头一头一脸的茫然,不知道乐天想要做什么,忙道:“二郎,现在这个时候大老爷怕是早己经睡下了!”
“事情紧急,容不得多加考虑了!”无视自家阿姊,乐天拉着自家姐丈向外边走边说,留下一脸惊愕的乐氏立在原地。
“怕你阿姊整治于你,你居然能使得出这般说词!”出了家门,李都头甩开乐天手臂,口中笑骂道。
没想到阿姊会守在自己家中,乐天心中揣测一番,既然出来了再回家也不好寻找说词,甚至免不了挨打,不如直接带人去拿那鲁雄,免的迟则生变。
心中打定主意,乐天说道:“姐丈去县衙集结人手,小弟去请大人发下牌票,去缉拿杀人凶犯!”
“二郎,你是不是酒喝多了!”李都头晃了晃乐天,又道:“这些时日平舆治安平静,又哪里来的杀人凶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