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合不合适,你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换一下吧。”李青龙平静地说。
梅月婵摸着手中柔软干爽的衣服,那种默然的温暖顺着指尖悄然而生。湿透的的旗袍冰凉粘稠紧紧的裹在身上,确实需要换一下。
“谢谢你。”梅月婵把衣服握在手里,有些为难,她从来没有来过这家医院,更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合适换衣服。
李青龙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如果你不介意,我替你看着他,走廊向北到头左转有厕所。”
梅月婵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警察已经包围了医院,到处都有焦灼的呵斥声,不断响起的口哨声让人心惊肉跳。警察对每个房间挨着仔细盘问,气氛异常紧张。房间外面的人一律不准走动,原地面壁而立,询问过后解除嫌疑才可以进入房间。梅月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这突如如其来的一切震惊,只好随着别人的样子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什么时候来的医院,病人在哪个房间,什么病情和病人的关系等等一系列问题问过后,梅月婵才被允许放行。
(三)
回到病房的梅月婵发现李青龙不辞而别不知去向,梅月婵顾不上多想,静静地坐到床边,捧起姜少秋的手紧紧握在手里。姜少秋静静地躺着就和睡着一样。
“少秋,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梅月婵轻声地问。
梅月婵想继续说点什么,嘴唇蠕动了两下欲言又止。起身打来些水轻轻的为姜少秋擦干净手和脸,默默陪在他身边。
“人有时候睡过去不醒来是福气。”说这话时还在广州。“你是做什么的?”“这和你无关。若不愿让他们看见,这里是安全的。我要走了。酒醒后自己回家就好”。
姜少秋一脸不屑道:“你这么好心?我不是姜少秋你会救我吗”?
“救你只是因为你受伤了,我不认识姜少秋。其实,再热闹的场合你心若不在怎能快乐?如果你喝的每一杯都是快乐,又何来孤独”。
“笑话,我姜少秋能有孤独”。
“你眼睛里全是”。
茫茫人海初次相遇的一幕,仍然记忆犹新恍如昨日。
骑楼上,他给了她一个女人手足无措兵荒马乱的初吻;草坪上,她第一次将满腔的心事说给他听,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吹自己喜欢的萧;火灾后,一片焦黑的旧宅,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一个男人;是他,在她受辱的时候挺身而出,给她足够的依靠和温暖。
“那边有三家车行呢,我还要了一辆女式的,定金给过了但现在没货。过几天货到了你也有车骑了。”
“我,我不会骑。”
“我教你,不难学。”
“这种车很贵的。少秋,你在码头也很辛苦,我不常出门用不着车的。”
“走吧,我带你试试,坐好了别掉下来。”
他快乐爽朗的笑声仍在耳边清晰可闻。
“为什么要怕我?你看清楚我不就不怕了吗?”“你摸到的这个人他叫张少秋。”
他昏迷的前一刻眼神的明亮与甜蜜仍然刻骨铭心。原来,他们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共同的回忆。
梅月婵把姜少秋的手贴在唇上,心如刀绞泣不成声。
“外面好多警察呀?梅姑娘……”阿更推开门便大惊小怪地喊道,猛然看到梅月婵默默垂泪的样子,立刻哑然无语,心不由得隐隐作病。低着头默默的走上前,黯然地说:“梅姑娘,你吃点东西吧。”
“嗯。”梅月婵从来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流泪,匆匆擦了擦眼睛,稳定好情绪。
雨势有所收敛,夜风轻柔的吹过来,拉开一半的白色窗帘随风微微掀动,风里混着树叶、草地、泥土,夜来香的清新。梅月婵担心夜风湿凉对姜少秋身体不利,于是起身来到窗前准备关上窗户。有风夹带着雨丝吹进来,梅月婵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忽然一种诧异的困挠,莫名其妙占据心头。窗帘是自己亲手拉上的,而且当时窗户紧闭。为什么窗帘被拉开一半?是谁开的窗户?阿更出去买饭没在医院,自己去换衣服没在房间。梅月婵朝黑乎乎的窗外看了一眼,迅速关好窗户。
他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难道是他开的窗户?他为什么要从窗户出去?他到底是谁?重重的疑惑使梅月婵不禁联想到警察的到来。
梅月婵重新关好窗户拉上窗帘,她不敢继续想下去。满腹疑问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坠儿躺在她的怀里很快就甜然入睡,几天的咳嗽折磨一直使坠儿入睡艰难。从今天很快入睡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他的病情有所好转。梅月婵在心里这么想。
“梅姑娘,你从哪借的钱?”阿更担心地问。
“借王奎的。”
阿更一听,急忙问:“那个笑面虎?他有没有为难你呀?”
梅月婵不语,随后又摇了摇头。
“梅姑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窗外不知名的小虫子,仍然乐此不彼炫耀自己的歌喉。
梅月婵问:“什么事?”
阿更愁眉不展犹豫着,抬手挠了挠头发,一副支支吾吾难以启齿的样子。
马天明从阿更口中得知了姜少秋的病情,抽出空匆匆忙忙来到病房,了解完姜少秋的情况后,马天明心事重重眉头紧皱一言不发,犹豫再三,另一件雪上加霜的事他不忍心却不得不告诉梅月婵。
梅月婵听到恶梦一样消息,呆立在原处眼前一黑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