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晓玥立时挂起了冷笑,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司徒漠,却见他眼底的厌恶竟是一闪而过。顿时她不禁心头一笑,这古今中外的皇帝大抵都是如此,说不爱奸佞之人,可却总也不能少。
“任爱卿,你呢?”司徒漠转而问向一旁自始自终都低着头的男子。
彼时,那人才抬起头来,苏晓玥也这才看清了那人的面孔——呵!好清秀的一张脸!准确说来,竟有几分称得上漂亮。标准的瓜子脸,两眉如剑上扬,一双黑眸显得有几分深沉,高挺的鼻梁顿时增加了整张脸的立体感,连那皮肤亦尽如女子般光滑。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女子的脸。
“臣以为,”那任姓的官员开口了,竟也是一副低沉的好嗓子,“柳大人所言有理,臣眼见玥妃娘娘之际,便觉娘娘菲比常人,想来也必是有好法子又心系皇上才会前来献策的!臣亦请皇上听听玥妃娘娘的计策。”
“哦?”司徒漠声音微冷,“这倒是奇事,朕还不曾听闻任爱卿如此赞过朕的任何一位妃子。”
“皇上明察!”那任姓的官员又低下了头,“臣只是据实以禀!”
司徒漠淡淡地看着他,半晌,他转头看向一旁似有所思的苏晓玥,“爱妃,看来你已将朕的大臣收买了。”
“皇上说笑了!”苏晓玥轻笑着,眼底却只有冷意,“臣妾初见几位,领受抬爱,着实是有些惭愧!”
司徒漠冷冷地哼了一声,“既然我朝的尚书和翰林两位爱卿皆叫朕听听爱妃的想法,朕便来听一听,爱妃,说说看吧!有何治水赈灾之策?”
苏晓玥缓缓地笑了起来,而后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来,“无法!”
“爱妃——”司徒漠的脸色顷刻阴沉,“爱妃是在耍弄朕么?”
当然,不仅司徒漠是一脸愤怒,而且其他的几个大臣亦是满眼不可思议。——眼前这位“名满皇都”的娘娘是想做什么?果真是怕被治死罪么?
“皇上且请息怒!”苏晓玥巧笑颜兮,好似故意要惹他发怒似的,“臣妾是说此刻无法,却并不意味必定无法。”
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的司徒漠皱起了眉,“爱妃想说什么?或者爱妃是想对朕开何条件?”
苏晓玥闻言一挑眉,“皇上所说也相差无几。”
“放肆!”司徒漠立刻拍案而起,脸上眼底尽是愤怒,“你将朕当成什么?”
苏晓玥看着他的怒容愈发笑得欢喜,“请皇上息怒,且听臣妾慢慢说来!”
“好!”司徒漠怒然地坐了回去,愤怒却不见减少几分,“朕便在这听你说,若是有一处不在理,朕便以后宫干政之由将你治罪!”
“臣妾领命即是!”司徒漠冷冷地说着,“在回答皇上的话之前,臣妾可否先请问几位大臣几个问题?”
“问题?”司徒漠疑惑地看着她,转而看向几个亦是带着几分诧异神情的大臣,点头,他最终还是应了,“好,你问!”
“谢皇上!”苏晓玥低身道谢。
往前迈开几步,苏晓玥走到了尚书柳抚远的面前,“柳大人!”
“老臣惶恐!”眼见苏晓玥向自己低下了身,柳抚远忙往是垂下头,“娘娘有任何问题,臣下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苏晓玥笑着点了点头,“本宫想问柳大人,南方的洪涝从何时开始?”
柳抚远立刻变回道:“自今年的十一月月初起,南方便是持续降暴雨,各处河堤崩溃,庄稼被淹,房屋良田被毁,南方百姓叫苦不迭,名不聊生。所幸皇上英明,在洪灾开始之初便颁下指令开仓赈民,如今南方才算安定。只是,如今南方雨水仍是持续不停,被淹没浸毁的房屋良田数目只增不减……”
“嗯,本宫知道了。”苏晓玥点了点头,面对他的悲天悯人,她无多大的感触,只是耳听他将这情况诉出,她不免要想象南方此刻景象,不禁是心头一凉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柳抚远忙低下头,“老臣失礼了,还请玥妃娘娘莫怪。”
苏晓玥笑了,“柳大人为百姓着想,才有这激动的情绪,百姓能有您这样一位好官,相信无论是皇上还是百姓,也都是会感怀在心的。”说着,便转头对上司徒漠,“您说是么,皇上?”
司徒漠看了看她,淡淡点了带你头。
柳抚远见此情状,跟是压低了腰,“皇上和娘娘真是折煞老臣了。”
闻言,司徒漠没有开口说什么,至于苏晓玥却只笑着。
“柳大人,本宫可否再问一件事?”苏晓玥轻轻地笑着继续问道。
“娘娘,您请问!”柳抚远忙回话。
“柳大人方才说及赈灾,不知这这赈灾之款出自何处?”苏晓玥淡淡地问着,“是国库?还是敌方库储?抑或其他?”
“这……”一时,柳抚远开始犹豫起来,抬眼看向高坐的司徒漠,“皇上……”
苏晓玥亦是转头看他。也是,毕竟还是事关国家财务,哪里能随便与一个无什么地位的后宫女子提及呢?
只见司徒漠抬眼看了看她,而后冷冷地掀了掀嘴皮,“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