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瑞兰笑着道:“小表妹太客气了。你是客,想去哪里,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派车就行了。”
“大表嫂,您可别这么说。我没了娘,又不懂事,怕人笑话,都不敢跟京城的世家高门结交,以后都要大表嫂提点了。跟司徒府来往,也是因为他们是商家,不会笑话我的。”赵瑾琦羞涩说道。
“哦。”陆瑞兰端起茶盏,悠悠说道:“司徒家是我们东元国数一数二的皇商,不是一般的商家,你以后还是要小心一些。至于东元国的世家高门,也就那么回事,不必太过看重。”
赵瑾琦讨了个没趣,只好悻悻地退下,回客院去了。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谢东篱听说了赵瑾琦今天去了司徒家,还表示要跟司徒家的两位小姐交好,眸光轻凝,对陆瑞兰道:“大嫂,过年的时候,是不是要请二叔、三叔他们来吃年酒?姑父和小表妹来了一阵子了,咱们还没跟他们说过吧?”
“说过了。这两人装聋作哑。”陆瑞兰不屑地撇了撇嘴。
“是啊。二叔和三叔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现下姑父和小表妹一穷二白地投奔而来,他们不装聋作哑才怪!生怕黏上他们!”二爷谢东鸣摇头说道,“还是不用理会他们。自从爹过世之后,二叔、三叔就没有跟我们家来往过了。”
“老二,你不能这样说。二叔、三叔家也不好过。当初二叔家的堂弟在发榜前夕暴毙,三叔家的几个堂弟屡试不中,心里都憋着火呢。”老大谢东义还是比较厚道,为谢家二叔和三叔说了几句话。
“这些事能怪我们吗?公公过世了,朝堂上没人,也是我们的错?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是大爷和二爷都能中进士,哪有二叔、三叔他们家的份儿?!”二嫂宁舒眉是个炮仗脾气,马上愤愤不平说道。
谢东篱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没有再说话。
“算了,明天我还是命人去送帖子。反正每年都会送的。他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我们的礼尽到就好。”陆瑞兰一锤定音说道。
不过第二天,和陆瑞兰派去送帖子的管事一起,还有谢东篱的两个小厮。
这两个小厮跟着送帖子的管事分别去给谢家二叔和三叔家送东西。
在谢家二叔和三叔家里,两个小厮“不小心”透露了赵家在兴州的家产田地,其实不止被泥石流埋了的那一块……
……
“你听清楚了?谢家小厮真的这么说?”
“是的,老爷。谢家小厮说得虽然含含糊糊,但是您想,哪一个大家子,不是狡兔三窟?而且田地庄子什么的,又不在自己家一处的地儿。”
“有道理。”谢家二叔捻须自忖,“那今年还是去大房一趟吧。”
总不能让好事都被大房占了。
他们吃肉,总得让别人喝汤吧。
……
时光冉冉,除夕很快过去,到了正月初五,正是谢家大房请二房、三房的两位叔父辈过来吃年酒的日子。
“今年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陆瑞兰笑着跟宁舒眉说道,“二叔、三叔居然都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嫂您看着吧。”宁舒眉撇了撇嘴,探头往窗户看了一眼,跟着陆瑞兰走出去,迎接二叔、三叔家的女眷。
大家一见面,立刻换上笑脸寒暄,好像当初的龃龉,十多年没有来往,都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陆瑞兰招呼着谢家二婶、三婶,还有几个妯娌、侄儿、侄女去堂上入席。
因大家都是至亲,也没有让男宾去外院吃酒,而是只在内院正院上房用屏风做了隔断,男左女右分开而坐。
谢二叔和谢三叔见了赵俊兴,拉着他的手就哽咽说道:“妹夫啊,怎么就你一个人跑出来了?我妹妹呢?当初我妹妹嫁你的时候,你说了要好好待我妹妹的!”
赵俊兴跟着流泪,道:“如果当初我在家,肯定我自己死都舍不得我夫人死。但是那一天,我去接我家瑾琦,正好不在家。我儿子、孙子,都没了!”
谢二叔和谢三叔点点头,“你和外甥女儿的运气都不错,是有福之人。”
赵俊兴摇头,“福气什么的,我都不敢想了。我们一无所有跑了出来,如今跟大哥的几个孩子住在一起,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只要我家瑾琦能顺顺当当出嫁,我就去见我夫人去。”
“妹夫,妹夫,快别这么说。”谢二叔和谢三叔忙拦住他,拉着他的手坐在他们中间,“来,咱们好好吃酒,别哭丧着脸。我妹妹已经去了,活着的人总要过日子的。”
谢东义忙道:“姑父,您放心在我们家住着。有我们谢家人一碗饭,就有您和小表妹一碗饭。”
养活两个人,还是不值什么。
“以后小表妹的嫁妆,当然也是我们出。”谢东鸣也跟着说道。
赵瑾琦在屏风的另一边听见了,抿着嘴笑,更加笑颜如花。
谢家二叔和三叔对视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撺掇赵俊兴父女俩搬出去。
谢东篱这时拿出一沓房契和地契,道:“姑父,这是我上次去兴州,找兴州的父母官要的赵家的房契、地契,还有商铺的契纸。既然赵家只剩你们两人,这些就都是你们的了。”说着,将那厚厚地一沓契纸推到赵俊兴面前。
赵俊兴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沓契纸,全身哆嗦起来,过了一会儿,才伸出颤抖的手,抚上那沓契纸,道:“……真的是我们赵家的契纸?都是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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