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渊欲要下车,警卫员却吩咐了司机开车,“先生,情况不对,我们还是走吧!”
“停车!停车!我叫你停车!”霍渊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暴戾,他要下车,他要去见木槿。
她,一定是出事了!
他不能丢下她不管!
不管霍渊怎么暴戾,警卫员和司机都不为所动,“今天就算先生要杀了我们,也不会停车的!”
“小槿,小槿……”霍渊不断的要开车门,但司机早已就将车门反锁住,他根本就毫无办法。
隔着玻璃看到咖啡馆越来越远,小槿也越来越远,远到好像他穷极一生的追逐也触及不到。
眼眶赤红,冷峻的容颜上爬上了恐慌与不安。
内心,被撕碎的拉扯着。
木槿看到桌子上的便利签和笔,撑着一口气,拿起笔的手不住的颤抖,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
在鹅黄色的便利签上,字迹歪歪扭扭写着:将我葬在看得见他的地方,姐……
还没写完,手完全没力量,笔从手里滑落,滚落在地上。
她将纸紧紧的攥在掌心,想要去捡笔,整个人却控制不住的跌倒在地,撞到了椅子,蜷曲在冰冷的地板上,整个人都在抽搐,不时有白色沫子从口腔里不受控制的溢出。
痛苦而又狼狈。
*
画面转换到姬夜熔知道木槿和霍渊来往后,她劝不动木槿,只得将木槿锁在房间里,不允许于莎开门,更不许木槿再去见霍渊。
木槿不断的拍门,不断哀求姬夜熔放自己出去,声嘶力竭,泣不成声。
半夜姬夜熔开门想看看她,一开门就看到木槿蜷曲在门口,指甲劈开了,一直在流血,眼睛都哭肿了。
姬夜熔蹲在她面前,看到她流血的手指,问她:“值得吗?”
为了一个霍渊,这样的伤害自己,这样坚持与自己对立!
木槿看着她的眼神没有生气,也没有幽怨,只是惨淡一笑,反问姬夜熔:“姐姐为阁下做那些事之前,有在心里问自己值得吗?”
姬夜熔怔住了。
“爱情没有值不得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如果你为一个人做某些事,却还要先问问自己值不值得,那你一定不是真的爱他。”
真的爱一个人,不管为他做什么事,都不需要理由,更不会去思考这样做值不值得。
姬夜熔没有再关着木槿,但他们还是分开了,是霍渊提出来的,暂时分开。
因为他看到了木槿手上的伤口,他不能忍受看着她为自己和姬夜熔僵持,弄伤自己,哪怕只是一根手指头都不可以。
木槿眼眶气雾氤氲,问他是不是不要自己了。
霍渊捧着她的脸颊,郑重的承诺:“我不会不要你,永远不会不要你!我们只是暂时性的分开,不是真正的分手!我会等你长大,我们会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木槿看着他,泪光里闪烁着不自信,“分开以后,你会像喜欢我这样去喜欢别的女生吗?”
“不会,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的独一无二。”霍渊向她承诺,而且他的心已经给了她,就没想过再给别人,也给不了别人。
在他以前那么多年的人生中,他从未想过会爱上一个女孩,为她牵肠挂肚,看到她流泪会揪心的痛。
可是当遇见她以后,她身上的天真与单纯,她温暖明媚的笑容,她双手捧着一份干净而炙热的感情要给他,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拒绝不了。
他可以对这个世界残忍,对任何人狠心,唯独对她,狠不下心肠,见不得她伤心,左右为难!
他愿意暂时放开自己的手,愿意等待她长大,更重要的是他怕她跟在自己身边会受伤,毕竟他在政权里得罪过的人太多。
“别哭了,我不喜欢你流泪的样子!”
木槿吸了吸鼻子,抑制住难过的眼泪,脸颊忽而涌上一丝红晕,很小声很小声道:“那你也不能别的女人那个。”
“哪个?”霍渊挑眉,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那个!”木槿头更低了,很不好意思。
这下子霍渊明白了,薄唇扬起坏笑,明知故问的问道:“那个是哪个?”
“就是不准你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上做暧!”木槿羞恼了一口气吼出来,抬头跌进他戏谑的眼眸里,知道自己被他戏弄了,粉拳砸在他的胸膛上,“霍叔叔,你欺负我!”
霍渊笑出声,双手抱着她,低头额头贴着她,喑哑着嗓音道:“疼你都来不及,哪里舍得欺负你!”
木槿红着脸,问:“那你到底答不答应我啊?!”
“小槿,以前的事我无力改变,但以后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身心永远只忠贞于你一个人!”
木槿笑了,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低头吻住了她的红唇。
她闭上了眼睛回应他,他吻的很认真,也很动情。
以前他碰过很多女人,只为做暧而做暧,而以后他只因为爱她而与她做暧。
“霍叔叔,我们真的会一辈子都在一起吗!”
“会!”
“霍叔叔,你的手放错地方了吧!”
“没有,我只是想检查我的小槿养的两只小白兔什么时候才能长大,霍叔叔等的很辛苦,”
“……”
再善良的人也会犯错,再恶的人也拥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只是很多时候,我们往往不懂如何才能去更好的爱一个人。
*
姬夜熔一直在梦魇里挣扎,哭泣,安静覆盖在眼睛上的睫毛下缓慢的溢出温热的液体,源源不断。
嘴里一直在梦呓着木槿的名字:“木槿,不要……木槿……”
连默抱起她,温柔的吮干她脸颊上的泪水,轻声唤醒她:“阿虞,醒一醒,没事的,只是在做梦!”
“阿虞……阿虞……醒一醒,你只是在做梦。”
他就知道她表面的平静都是伪装,木槿的死,连景的隐藏与伤害,带给她心理上太大的创伤。
当自己知道是连景的那一刻,都接受不了,更何况一直当连景是朋友,又充满愧疚的她。
阿虞,你真的让我太心疼了,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止住你心里的痛。
姬夜熔缓慢的睁开眼睛,漆黑的瞳仁被水雾氤氲,模糊中看清楚他轮廓,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只是做噩梦,别怕。”连默指尖温柔的拭去那些几乎令自己心碎的泪水。
以前总觉得她太强大了,强大到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女人,不会流泪。
可当她愿意在自己面前展现软弱的一面,将所有的情绪和委屈都哭出来时,他才知道原来她的泪,可以让自己心如刀割。
“我梦见了木槿,她没有背弃过我,她只是太爱霍渊了,只是没办法,只是太为难了……”姬夜熔声音沙哑,模糊的眼眸里悲伤是那么的浓烈,无法抑制。
连默点头,“她当然不会背弃你,她一直都很爱你,我们一直都爱着你!”
姬夜熔纤长的双手主动的拥住他的颈脖,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声音模糊:“四哥,我想她,我真的好想她……”
她从来都没有家人,木槿是她唯一的亲人。
连默将她抱在怀中,像是哄着半夜做噩梦的小女儿一样,轻哄道:“四哥知道,四哥都知道。木槿没有离开过你,就像四哥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一样!我们三个人,永远都在一起,不会分开的!”
姬夜熔没有说话,搂着他的手臂越发的收紧,很快的连默就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服潮湿了。
心疼的要命了。
“阿虞,不要难过,现在不是很好吗。霍渊去陪她了,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他们会很幸福的在一起,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了。她是幸福的,也会希望你是快乐的。”
这些话放在以前连默压根想都不会想,可是在这个凉初透的夜晚,他绞尽脑经寻找最好的词汇来安慰她,安抚她崩溃的情绪。
姬夜熔一直在他的怀里没说话,任由泪水和悲伤肆意的流淌,让自己的脆弱在他的怀里,在这个夜里无所遁形。
连默感觉到她没有在哭了,也知道她还没睡着,抱着她去浴室洗把脸,拿了将外套包裹着她下楼,去院子里看三株木槿花。
“你看,它们不是好好的。”连默没有丝毫顾忌的坐在地上,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身旁的木槿花,触手可及。
姬夜熔手指轻抚着木槿花的叶子,侧头去看他,“真的会有那样一个地方吗?”没有爱恨,没有纷争,只有温暖与幸福,木槿会和霍渊快乐的在一起。
昏暗中他俊颜似笑非笑,摇头:“不知道,我瞎编的。”
姬夜熔:“……”
无语几秒,倒也不生气,抽回手搂着他的脖子,声音轻缓:“你恨他们吗?”
连默的眉心划过一抹冷意,片刻的沉默后,只说了一个字:“恨!”
他恨的是连景。
政权的斗争有阴谋伤害在所难免,所以霍渊的狠毒和伤害他虽然厌恶,但能理解;但连景不一样。
他对连景一直顾念亲情,想要让她避免伤害,可连景误会了他和姬夜熔不说,在明知道他爱姬夜熔的情况下,那样步步为营的算计他和姬夜熔,没有顾念一丝旧情,这比直接杀了姬夜熔还要狠,因此他无法不恨连景,更不能原谅她。
姬夜熔似乎叹了气,声音低低的,“我也恨他们,可是现在这里,好像很空,很难受。”
手放在心脏处,这种感觉很像被人掏空了,只剩下一副躯壳。
连默闻言,身体一僵,搂着她腰肢的手不断收紧力量,另外一只手握着她放在心口的手,声音低沉,“阿虞,人生还很长,除了恨,还有爱,有温暖!”
“如果我感受不到呢?”
连默的大掌不轻不重的捏了下,“做到你感受得到为止。”
姬夜熔黛眉轻蹙,娇嗔的瞪他一眼,却没有生气,靠在他肩膀上,眸光看着泛起鱼肚白的东方,“四哥,我有一种活了很久,很久,久到像是有两个世纪,感觉很累。”
凉风迎面而来,连默收拢她身上的外套,低哑的嗓音喃喃道:“累了的时候就靠在四哥的怀里睡一觉,好好的睡一觉,醒来就不会累了。”
姬夜熔闭上眼睛之前,又问他:“你能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叫醒我吗?我想看崭新的一天是如何的开始。”
“好。”连默低头在她的鼻尖上亲了下,凝视她的眼眸里*溺与深情浓得化不开。
姬夜熔靠在他的怀中好像睡了很久,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阿虞,阿虞,醒一醒,看太阳要升起来了。”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东边层层云彩也遮挡不住阳光的光线穿透,散落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告诉人们,新的一天开始了。
“早安,阿虞。”连默温情的问好。
姬夜熔收回眸光看他,漆黑的瞳仁里他的俊颜清晰,“早安,四哥……”
话音还没落,他已经吻住她的红唇。
在那些孤单暗哑的时光缝隙中,有过很多次的失魂落魄,有过无数次的心灰意冷,有想过此生就这样了,可每每想到再也见不到她了,想到她是真的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他又不肯死心的在心里给自己一点希望:等明天吧,明天又会是崭新的一天。
他不相信只是因为错了一次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他不相信命运对她,对自己会这样的残忍。
幸运的是他坚持下来了,命运再次将她送到自己的身边,让他有机会在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对她说一句:早安,阿虞。
*
太阳挂在高空,也注定了这是不会平静的一天。
连景、霍渊的死,许思哲还在ICU里生死一线这些消息不胫而走,在M国扔出了一个深水炸弹,舆论沸腾。
远在比利时的霍以沫接到霍渊的死讯,一时间天塌地陷,她弯腰蹲在陌生的国都,陌生的街头,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最先赶到夜园的人是云璎珞,脸色难堪,盛气凌人,质问究竟怎么一回事。
连景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这些年她对连景也算是疼爱有加。连默做的所有事,都不入她的眼,唯独让连景嫁给许思哲这件事,她觉得连默做对了,因为她也知道霍渊不是真心喜欢连景,不过是利用连景,许思哲才是那个真正爱连景的人。
连景和霍渊一夕之间死在景苑,许思哲又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云璎珞自然心急如焚,怕又是连默搞得鬼,要质问清楚。
连默吩咐程慕将资料拿给云璎珞。
云璎珞翻开一看,还没看完已经颓然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呆若木鸡。
连默什么都没说,也无需多说什么。
姬夜熔突然从楼上下来,连默看向她,还没来得及问,听到她的声音压抑,“颜惜打电话说,许思哲可能撑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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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一万字放在一更里更新的。至于木槿和霍渊那一段,是用阿虞的梦境呈现的。年少轻狂的时候,极端的认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有灰色一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时常伤害身边的人,也伤害了自己。告别了年少轻狂,成了不动声色的大人,看见了灰,也懂了对错其实根本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所以我把所有的噩梦与极端都留给了《总裁的豪门前妻》把罪孽最后那一丝人性留给了《偷生》与《名门》。故事里的人执念或许能得到幸福,而现实中的我们执念却只会带来无尽的痛苦。我曾与父亲说:逝者已矣,不论对错。也对大宝贝说过,逝者为大,总该为活着的人想一想。近两年面对生命与死亡,心存虔诚与敬畏。这个社会已经很残忍,很无情了,那么就让我们在心里寄存一些宽容,温暖自己,温暖身边的人。(好久没这么正经的矫情了,可能是酒喝多了,饿得慌,煮点心灵鸡汤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