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窈窈无言以对,只好乖乖地报出小区名。
薄时深在心底默默记下,偏过头,被飞扬的暮色映出不自觉上扬的唇角,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姿态慵懒又无端透着愉悦,笑意沿着眼尾无声荡开。
一小时连堵带卡着低速的路程转眼飞逝,薄时深发现已经到小区门口时,西沉的斜阳还朦朦胧胧地挂在天边,整个城市笼罩在晚霞,光影明暗交错。
他第一次觉得,燕华恐怖的晚高峰有多名不副实。
少女下车,礼貌地和他道谢。
薄时深跟着从车上下来,装作漫不经心问:“小区里有没有便利店?我买瓶水。”
温窈窈摇头:“最近的便利店离这大概一千米,在靠近北门的一条小路上,车不好进,走路过去大概十分钟。”
话落,见男人眉毛轻轻一皱,似乎觉得远,丢下句“你等我一下”,而后急匆匆转身。
薄时深不动声色跟了几步,无声弯起的星眸目送少女精灵似的背影很快没入一栋栋密密麻麻的楼宇,紧接在左数第三栋的楼前消失不见。
几乎是同一瞬,他眼底笑意收敛,微凛的眸光一点点打量着这个楼间距奇窄、几乎每一栋楼都狭长拥挤、至少住了二百多户的回迁房小区,仔细听,站在一楼还能听到楼上动静,刺耳嘈杂。
隔音差、每层户数多、人口密度高,住在这种地方,租金怎么可能不便宜?
薄时深心里一疼。
指尖去够放在车里的烟,转瞬亮起的火苗距离烟头咫尺,忍住了。
五分钟后,少女拎着一瓶矿泉水从楼道里出来,光在她身后拉下一道晃动的身影,她一路小跑到他面前,呼吸还有些喘。
薄时深抬手扶住她,低头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顾盼生辉,恍若盛着月光。
薄时深心脏微微一颤,松开手,接过,拧开瓶盖一口气灌下小半瓶,完全忘记他压根儿不渴,也已经很久都没喝过普通的矿泉水。
“你住几层?没电梯吗?怎么跑这么急?”嗓音里隐隐带着自责。
温窈窈却习以为常地笑了下:“有电梯,不过我们楼层数多,等电梯麻烦,像我们这种住六楼的基本用不到。”
薄时深若无其事颔首,记在心里,紧接就听到她说:“我先走了,我舍友还在楼上等我。”
舍友?
薄时深刚舒展的眉峰微微一蹙,直到此时才记起,她是和别人合租的房,正想问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少女朝他挥挥手,小鹿般轻快的身影已经再次没入暮色。
啧,有这么不想和他待一起吗?
薄总裁有些不大高兴自己地位还不如一个合租舍友,微眯眸,目送少女身影安全渐远,之前克制的烟瘾轻轻窜出,他摸出打火机,点燃一根,也没吸,只是就着落日静默地望着她,等一缕缕模糊了少女背影的烟雾沿着他指尖缭绕,在他鼻尖转了一圈后又袅袅消失,这才上车。
后来的一个星期,温窈窈偶尔会在下班前遇到薄时深,长身挺拔的男人在一众接孩子的家长中尤为出众,双手抱臂闲散站着,姿态一如既往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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