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老师,你看我给舅舅画的画好看吗?”眼看快要走到门口,安怡然突然拽拽她,指着还在沉睡的男人,贴近她耳畔,用自以为压低的小奶音小声问她。
男人被吵醒了。
他懒洋洋地睁开眼,先是用那双没有聚焦的星眸冷淡淡地环视了一圈,定格在她俩身上,而后重新闭上眼,拿手掌遮住眼睛,像是在留恋未散的睡意。
温窈窈顺着安怡然的视线抬眸,看到男人只露出挺鼻和薄唇的下半张脸被画成了大花猫,“扑哧”一声,没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算起来,俩人前前后后偶遇了好几次,他留给她的印象永远是教人望而却步的冰山形象,禁欲且高冷,何曾这么狼狈过。
男人被再次吵醒,彻底散去睡意的星眸恢复到了往常淡漠,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目光里掺着“有话就说”的不耐。
温窈窈指指他的脸。
薄时深蹙眉,虽不明白自己这张脸有什么值得人笑的,却依然诚实照做,指尖刚摸到下巴,瞬间明白了。
“是你画的吗?”他沉着脸看向大眼眨呀眨的安怡然,抽出纸巾,开始擦脸上黏糊糊的东西。
安怡然点头,满脸都写着“我真棒”的骄傲:“舅舅,我给自己也画了呢,但窈窈老师说我不画就很好看,你干嘛擦了呀?”
薄时深心说我不擦难道留着扮小丑过年,他扔掉染色的纸巾,又抽出几张,简单粗暴地一股脑招呼到自己脸上:“因为丑。”
温窈窈眼睁睁瞅着嫌丑的男人把自己脸搞成了比刚才还要糟糕的大花猫,忙松开安怡然,给他找湿巾:“你那样擦擦不干净。”
说完,按住他的手,把湿巾裹着指腹攒成小小的一个尖,习惯性地准备轻柔擦上男人脸时,猛地反应过来他不是需要自己照顾的幼儿园小朋友,忙手足无措地停下,红着脸递到他手里。
薄时深淡淡瞥她一眼,难得地没毒舌,接过来擦干净。
安怡然噘嘴:“舅舅,你是在说我给你画的画很丑吗?你平时不都夸我画画可好看嘛。“
好不好看也分在哪儿画的,画墙上门上电脑上薄时深都能忍,这画脸上丑不啦叽的,薄总裁很难昧着良心忍下去。
薄时深用湿巾洗了把脸后,站起身走过去,抱起不高兴自己杰作被一键清空的小丫头:“是好看,但画脸上的画不叫绘画,叫化妆,和你平时学习使用的颜料技术不一样,你想学,可以等再长大一些。”
安怡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温窈窈鬼使神差般地停下了准备离开的脚步,看向男人——男人侧对着她,微低头专注地哄着怀里的小姑娘,嗓音和语调听上去分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清淡淡的低沉如雾,可挂在眼角眉梢的温柔,柔和下来的俊脸,无一不彰显出,他也有极其柔软的一面。
--